“我不是故意的,”雅尔海晴哑声道,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讨好意味,“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可当看见那张略显青涩的英俊脸庞带着些许在旁人面前绝不会表露出来的委屈神情,天权不由得心下一软,放低声音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的功夫很好,可是新无忧宫真的不是你可以乱闯的地方。”
“你是在关心我,是不是?”雅尔海晴突然紧紧抱住天权,欣然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不会不要我的。”
“你放开我。”被紧箍住的天权有些无可奈何,欲要挣扎,却在听到雅尔海晴下一句话时停止了动作,“不放,就不放,我现在只有你了。”
很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陡然升起,努力打消脑海中闪出的不详念头,天权轻声道:“你阿爹阿娘呢?依兰呢?他们在哪里?”
雅尔海晴的身体猛然僵住,许久才闷闷地冒出一句:“阿爹阿娘死了,姐姐也不见了,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找不到。”
不再开口说什么,天权只是柔顺地任雅尔海晴抱住自己,房间里一片寂静。
三年前清江之役爆发时,雅尔海晴全家离开了胤朝地界回到西列斯人世代居住的乌兰湖一带。可是后来阿烈古琪为了对付贺兰陵率领的二十万胤朝大军,命令士兵向湖中投入了大量病死的牲畜,导致乌兰湖附近所有的村庄都发生了瘟疫。
雅尔海晴的父母也先后患病身亡,并未染上瘟疫的依兰喀真和雅尔海晴姐弟则在跟随族人逃亡的过程中失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权才轻推开雅尔海晴,柔声道:“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雅尔海晴摇头:“我是听说有族人在流芳城看见过姐姐才过来的,可是……”流芳城繁华非常,人口数十万户,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很晚了,先休息吧。”也许是不想看到雅尔海晴眼中的黯然失落,天权很快结束了这段对话,再说寻找依兰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哦。”雅尔海晴点点头,转过身准备朝门口走去。
“站住,谁让你出去的?”天权一把拉住他,“大半夜的你想去哪?”
“你不是要休息吗?”雅尔海晴纳闷道,那他还留下干嘛。
“半夜三更从我房里出去,你生怕阿烈古琪抓不到我的把柄是不是?”天权尽量放低了声音,口气却带着几分不忿。
“你是说……”雅尔海晴恍然大悟。
天权无奈一笑,这园子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除了莺儿、枭儿两个从渝京跟过来的算是自己人,其余都是阿烈古琪派来的,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我以后可不可以留下来?”躺在天权身边的时候雅尔海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看到天权在自己的居所也如此谨慎行事,再联想到之前在新无忧宫听到的那些传言,雅尔海晴隐约明白天权的生活并非如他所见到的那般光鲜显赫。
“为什么?”由于背对着的关系,天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混。
“不可以么?”雅尔海晴反问,声音很是低哑。
“让我想想。”沉默了很久黑暗中才传来天权的声音。
雅尔海晴不知道天权那夜到底想了多久又想了些什么,不过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天权的贴身侍女莺儿带到管家阿纳海尔那里报了个道,算作是天权的小厮留在了黄昏庄园。
微风轻轻拂过脸颊,眼皮上是阳光,耳朵边是鸟鸣,雅尔海晴惬意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天权优美的侧脸上。
“四殿下,渝京来信。”莺儿清脆的嗓音老远就传了过来。
正在凉亭中看书的天权闻言并未抬头,只是随口问道:“什么事?”既然莺儿如此大呼小叫,显然是有意让人知道信的内容。
“喜事,”莺儿答道:“齐王要迎娶王妃了。”
大哥!?天权有点意外,好奇道:“新娘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贺兰小姐。”莺儿幽幽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我家大小姐怎么样了。”
若离,她会很难过吧,天权微微摇头。不过较之若离,对这桩婚事更加不满的显然另有其人。
贺兰谨之,渝京第一美人,不过她还有一层更重要的身份,神威将军贺兰陵的女儿。
天权突然有点期待阿烈古琪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第十七章
时间流逝如清江奔涌的江水,很快便过去了两年。
那是赫提的多事之秋,先是被征服的西列斯、乌鲁尔特等六部遗民不堪赫提统治者的残暴镇压起兵叛乱;再是兰斯洛亚时代的军政重臣因不满阿烈古琪借镇压六部之机集中兵权纷纷拒绝出战,双方矛盾愈演愈烈……
最终,阿烈古琪迎立殷妲为后,在布林特亲王的支持下暂时化解了与旧贵族的矛盾,从而结束了这场赫提立国三十年来最大的内乱危机。而原本力量就被兰斯洛亚大帝严重削弱的伽南六部经此一役更是彻底衰落下去,再也无力对赫提王权发起任何挑战。
一时间赫提王庭风云变幻,潮起潮落。不过这些对天权来讲都是无关紧要的,在这种敏感时期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看不见,也听不见。
因为地处极北之地,赫提都城喀颜的夏天总是凉爽舒适令人心旷神怡。正午的微风恍若薄纱般的蝉翼在轻颤,远方高耸的林木像孵雏的鸟儿般护住昏昏欲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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