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轻重颔首,“放心吧,你很快就可以回虞渊跟家人团聚了。”
提舍一抬头,“您的意思是……”
“就在今晚。”低低一声说完,周轻重又看伽陀,“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伽陀上前一步,“昨天咱们的人终于挖通地道打穿石墙进到了禁地之中。找了一宿,需要被看见的信都挪到了供奉前乌满教主夫人牌位的房间,火一旦着起来除了那里其余的地方全都不能幸免。等到火灾之后需要清理的时候,项帮主一定会发现那些信的。”
“那好,今天是初五,一旦提舍那边出了什么差错,哈里克没有喝下毒酒,就等着他进了乌满禁地再放火。出口堵严,要保证就是人躲到没火的地方也会被呛死。”
“可项帮主住在内城,万一要是他发现着火,赶过去跟咱们的人起了冲突怎么办?”
周轻重想了一下摸摸怀里的竹管,“我会提前把他叫出来的。”
白天很快过去,夜幕降临。
项寻和巴罕古丽准备好了,周轻重准备好了,孟大成带着人准备好了,伽陀带着人准备好了,提舍也准备好了。
一个目标,两队人马,三方较量。
一场牵扯了五支教派的大戏在浓浓的夜色中缓缓开场。
纵深西域 之十九
吃过晚饭,哈里克正在一个人自斟自饮,有人进来通报说是项寻跟巴罕古丽来了。
自从做了乌满教的女婿,项寻对哈里克始终是敬而远之,饭也很少在一起吃。巴罕古丽的解释是新婚燕尔,他们当然要多找些机会独处。理由虽然有点儿不成体统,但也算是人之常情,哈里克没有多说过什么,由着他们去了。
这一听说女儿女婿来了,哈里克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就高高兴兴地让人去把他们领进屋,然后站起来自己也迎到了门口。
“岳丈大人。”项寻按照回鹘人的礼节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点头鞠躬,不过他还是不习惯把爹娘叫成阿达阿那。
哈里克似乎从来不怎么在意这些小节,笑着走过去拍拍项寻的肩膀,“怎么今天有空,一起来了?”
“嗯……我跟巴罕古丽商量了一下,我离开长白山的日子不短了,她这嫁了人,就不再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儿,不能老赖在您的身边不走不是?我们想明天收拾收拾行装,过几天差不多就该往回赶了。算一算我都在城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也没说找个机会跟您好好喝点儿酒陪您聊聊。这一走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来看您,所以……”项寻看了巴罕古丽一眼,“我们想过来看看,今晚陪您多呆会儿。”
三个人一起走到屋里坐下来,哈里克把桌上的酒杯往自己跟前挪了挪,又命人去拿杯子再添些下酒菜。
“唉──虽然知道你们不可能一直留在哈实哈儿,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短。可突然一说走……怎么就觉得你们好像是昨天才成的亲呢?看来是不到时候不知道,我还是舍不得我这宝贝女儿啊。”哈里克说着神情有些伤感。
虽然事实上巴罕古丽是不会走的,可被父亲这么一说,又想自己这说到底是在帮着外人骗他,心里难过鼻子一酸她竟红了眼圈儿,跑过去坐到哈里克身边,撒娇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哈里克抬手摸摸她的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着看项寻,“你看看,你刚才还说嫁了人就不是小女孩了,可你看她……”
眼前的一幕过于温馨,项寻甚至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项择远常常会用力拍着他的背或头说:“臭小子!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手很重,语气也不似哈里克对女儿这般宠溺,可那却已经变成了永远只能在项寻心中重现的灰白画面。
略带苦涩地笑笑,项寻转移了话题,“看样子岳父是刚吃过饭,岳母呢?”
“她身体不好,不能睡得太晚,先回去休息了。”
项寻点点头,“等我回去安排一下,让人送点儿上等的人参过来,给岳母好好调养调养,应该会有效果。”
酒菜拿来了,项寻跟哈里克开始边喝边聊。从风土人情到骑射武功,直到夜深,两人差不多把能聊的话题都聊遍了,哈里克也还就是个微醉的样子。
真他娘的是遇到对手了,项寻想。不过要不是彼此的立场不同,他现在倒真想跟他好好喝完这顿酒,大醉一场来个一醉方休。可时间不多了,项寻也觉得喝进嘴里的酒越来越没味道,他知道自己再喝就要醉了。于是按了按太阳穴,他看着巴罕古丽说:“岳父真是海量啊!”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暗号。
巴罕古丽先是本能地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又做回可爱的模样朝着哈里克,“阿达,八尺说回去就喝不到这么正宗的葡萄酒了,不如把提舍师傅亲手做的酒拿出来给他尝尝吧?”
“霍──这才几天啊?”哈里克笑着刮一下巴罕古丽的鼻子,“这么快就想着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给人家了?提舍做的酒可是要过一冬一春才能出窖,等到夏天用来解暑最好。这才刚入夏,你就惦记上了?”
“阿达──”巴罕古丽嗲一声,“你怎么那么小家子气,不就几坛酒嘛,还舍不得?等我们走了,今年让提舍再多做些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这傻孩子。”哈里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卷曲胡须仰首大笑,“你还当真了?既然把你嫁给了八尺,我就把他当儿子看待。再好的酒也舍得,我这就去让人把酒拿来。剩下的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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