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留下的玩具很少,也都不是男孩子喜欢的。所以那个木马,算是他儿时最大件的玩具了,上小学前,他还喜欢骑在上面晃。
小外甥一丁点大的时候,大姐要把木马要去,他护着不给。再后来鑫鑫穿着开裆裤,揪着他的衣角,他也只给小家伙坐一下下。那时候父亲就爱打趣,问他是不是要把木马留给自己儿子。
想到这里,张楠的心里好像被人猛地扯了一把,很不舒服,头也低垂了下来。
孩子...
又看到这些小孩子的东西,才发现三年前的事情自己还是无法释怀。
搭在玻璃的手慢慢攥成拳,张楠深呼吸了几下,从那扇橱窗前走开,信步向前。
三年前,从医生口中得知任致鑫自作主张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心里不是不生气。就算是不能留下,他也应该和自己这个孩子爸爸商量一下不是,怎么就一个人下了决定...而且看那情形,要不是之后腹痛出血,他应该是没有让自己知道的打算。
很气很恼,可是走进病房,看着他苍白失色的脸,半梦半醒间紧蹙的眉,最后还是把满肚子的火气强压了下去。没错,就像是这五年的婚姻里的很多大事小情一样,他选择的忍下。
戒了烟,把烟钱省下来给他买补血口服液,买老母鸡炖汤,看着他的脸颊上终于长出些肉来,那些诘问却再问没出口。
那个时侯,或者说是现在,张楠对于孩子,都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可是自从那事之后,张楠再看到姐姐家的小外甥,或是朋友家的奶娃娃,心里总是会有那么点苦闷。父母的催促他都尽力应下,不想给任致鑫太大压力,可是心里的失落无法忽视。
他其实有些恼恨自己的,怨自己那时为什么没冲任致鑫发一场火,和他理论一次。至少让他知道自己很在意自己作为父亲的知情权,至少把自己心里的积郁都发泄出来,也不至于让压抑和无奈盘旋于心这么久这么久...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好半天,张楠叹了口气,掏出来接通。
“你跑哪儿去了?我们出来了。”电话那头方焱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张楠搓了把脸,转身快步往回走。
那天之后,张楠努力把被勾起的回忆塞回了脑海深处。终于习惯了朝九晚五的打卡上班,工作慢慢上了正轨,组长开始重视这个新来的小伙子,张楠的公事越发忙碌起来。常常在工作间里为了效果图加班到八九点,回到家又在网路上和同事交流到夜深,一大早还要爬起来赶到现场。
离婚一个多月,张楠的旧习惯不知道改掉了多少,新习惯倒是养成了两个。
一个是每逢周末,总要找几个朋友到家,自己烧一桌子菜,看着几个人把盘底清空。
一个是每到晚上,电视总会锁定地方电视台,等着那么一档节目。
看那人脸色白了,身上瘦了,头发长了。张楠偶尔也会想,当初那么决绝一定要把婚给离了,现在,后悔不?
答不上,因为想不清。
越想把脑中的思绪理清楚,就反而越混乱。最后索性把关于感情的一切都丢在一边,把自己埋进图纸堆里去。
可是有些关系,不是一纸判定说分开就分开的。七年相伴五年相携,两个人的生活里总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剪不断,分不清。
这天下午,张楠结束和客户的约见,刚刚回到自己的隔间里坐下,突然接到了任致鑫的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没什么变化,稍稍犹豫了几秒,他才引出正题。
任致鑫讲话很少拐弯抹角,听了一会儿张楠就明白了,任家二哥的爱人从临市过来了。任致鑫二哥前一阵子结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时身份尴尬,又正巧接了母亲来看病,他也就没去出席婚礼。任致鑫几年前和家里断了关系跑出来,之后也就和二哥有联系,可任致鑫对他那个有点严肃的二哥从来都带着几分怯意,所以离婚的事情也是打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这次他二哥的爱人专门来这边看他,所以他希望张楠可以配合他,一起吃顿饭。
想想明天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张楠就应下了。
“那我明天下午六点去接你,路上对对词,别说漏了。”任致鑫要了他公司的地址,电话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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