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大概是看出我脸色不好,语重心长地又接了一句。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见没别的什麽事,拿著申请表向她道了别。
一直到走出教学楼,我都没能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来,脑海中始终回荡著的,是班主任那句「他说他要出国留学」。
之前我总以为我还可以在大学里继续见到相沢,可是事实却总是与幻想相反,胸口像被人重重锤了一下,一阵一阵气闷的感觉涌了上来。
回到家,把申请表填好,晚饭的时候告诉了家里人,每个人都为我高兴,我却依然兴奋不起来。
我知道我是势必要去东大的,那是家里所有长辈对我的期望,也是我从小的梦想。
但是不能和相沢秀一念同一所大学,仍然让我感到深深的遗憾。
你我间的第一次 12
那之後,交了申请表,两周的审核後,我拿到了东大的提前录取通知书。
我的时间开始成为完全的自由,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也不用再去面对一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有时会接到松田的电话,告诉我学校里的一些情况,他总是会不经意地提起相沢,又或者,他清楚我其实想知道那个人的动向。
相沢依然不常去学校,偶尔去的时候,神情也总是漠然的。
我发现自己开始想他,见不到的时光里,分外思念。
十二月轻松地度过後,新年踏著北风和冰雪悄然而至。
1月1日,家人都去了亲戚家,我因为有点小感冒,所以没有出门的yù_wàng,便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
父亲不知道从哪位亲戚那里借来了东大大一的课本,而我也愿意提前开始看那些我即将专攻的法律专业书。
那天中午,收到松田的短信,约我一起去神社参拜。
我直觉地想拒绝,却看到他随即又补了一条:相沢也会去。
便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穿上外套,出了家门。
路上一直在自嘲地想著,怎麽就如此容易地陷入了这个旋涡里,明明没有深陷的机会,却自己把自己变成了沼泽,万劫不复。
到了神社,远远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松田,他身边有两个人,一个相沢秀一,另一个,似乎是隔壁班的小林。
我是那天才知道,原来相沢和小林同班,原来他们关系很好。
我以前以为,相沢在学校里是没有朋友的,但是近距离接触了小林,才终於明白为什麽他会成为相沢唯一的朋友。
那是个开朗到完全没有心机的人,在他眼中笑就是笑,哭就是哭,不用虚伪地掩饰什麽,面对你的全是真心。
确实来说,这样的人,很适合相沢。
「啊,赤阪,你来了,抱歉,因为小林说想见见你,所以把你叫来。」
松田看到我迎了上来,说话的时候看了小林一眼,眼神里带著无奈。
我有些惊讶,不明白小林的用意何在,朝他看去,他正直直盯视著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小林,你这样盯著人家很诡异哎,赤阪要不好意思了。」
相沢突然轻笑著说出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随即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
小林嘟起嘴,表情可爱,「赤阪,上次秀一住院多亏你照顾了,当时我人不在东京,回来听说之後差点吓死呢。」
他说著转头抱住相沢,噌著他脑袋的动作无比亲昵。
很难想像相沢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让人如此亲近,我不禁微挑了眉。
他看到我的小动作,嘴角勾起细致的笑容,眨了下眼睛,精灵一般的表情让我不由地失笑。
「赤阪,你和相沢碰到的时候,似乎表情会变得比较丰富呢。」四个人往神社里走时,松田笑著说了一句。
我没接话,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相沢的背影上,看到他时会变得不同,这一点我也很清楚,我想那大概可以归结於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其实,相沢似乎也只有遇到你,才会露出比较真实的表情呢,他和小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所保留的吧。」隔了半晌,松田轻叹口气又补了一句。
我略微讶异地转头看他,在我眼中,松田并不是很敏感很细腻的人,却没想到他其实也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想说些什麽,话到了喉咙口,却终究咽了下去。
想到两个月後也许就没机会再见到那个人,就觉得现在其实说什麽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对相沢到底抱著什麽样的感情,其实我并不想去深究,暂且把这份莫名的悸动当成是简单的好感,也许比直接把它剖析清楚要好一些。
人有时候,并不能把什麽都看得清楚想得透彻,那样的人生会太过於直白,便没有了细心经营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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