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潜龙剑宗弟子抬人上来时粗心弄裂了那人的伤口,原本止住的血又开始从伤口流出,由点点殷红渐渐汇成一滩。
康宁靖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潜龙剑宗弟子服,而潜龙剑宗弟子服统一都是月夜白,与地上的鲜红对比极其明显。
“我师父说,前辈该喊我阿靖,前辈若喊我康宁庄主,师父总觉得他的辈分被你活活喊大了一辈。”康宁靖围着那人踱步走了两圈,“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他……可是若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雾冥山……”突然想到什么,半跪在那人身旁,动手解开那人的腰带。
污血染上康宁靖的下摆,但康宁靖也不在乎:反正那是潜龙剑宗的衣服。
齐浩安见康宁靖把那人的腰带抽出随意一扔,又准备把那人的衣服扒下来,不顾卓风雨也在,喊出声,“康宁庄主,你口味好重啊!你喜欢干这种事也该含蓄点,选个没人的地方没人的时间啊!”
“不可胡言。”卓风雨瞪了眼齐浩安,“阿……康宁庄主是为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明显的标志。” 虽然卓风雨第一反应和齐浩安是一样的。
比起喊康宁庄主,卓风雨的确更愿意叫康宁靖阿靖,但,既然是天机子的要求,还是不要理会为好。
那人的背上有许许多多旧的伤痕,康宁靖将那人的正面翻了过来。
那人的胸膛上赫然可见一个烙上去的奇异的图案,而这图样上也有两道很深的疤痕。
“果然是旭阳城。”康宁靖确认完迅速起身,站得离那人远了些,对卓风雨道,“那个烙印应该是印在被流放到旭阳城的囚犯身上的。”
旭阳城,本是蛮荒之地,虽然靠近首都洛城,但民风悍俗,经济也不发达,城内极乱。而朝廷每隔几年就会押送部分武功高强十恶不赦的犯人到旭阳城里烙上烙印后,留在旭阳城由城主监管。但大多数犯人都性格残暴,嗜杀,难以管束,甚至有胆大妄为之徒在城主府门口杀人掳掠,嚣张到连皇帝钦派的官员都不放在眼里。
就是这么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却让天机子执意将徒弟们的康宁庄建在附近。
所以,康宁靖有时常常想,天机子与潜龙剑宗的开派祖师江达会不会是神交,眼光都如此的深远独到,让他们这些凡人俗人想破脑袋也不知其中深意。
康宁靖万万没想到前朝的落魄王爷叶灵运会被封分到旭阳城,也万万没想到被尊称为天下儒生师的太傅古柏也随着叶灵运到旭阳城就职,更万万没想到在新城主叶灵运的治理下,不过两年时间,旭阳城便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城内秩序井然,连偷鸡摸狗之辈也再难见到,更别提是穷凶极恶之徒。
康宁靖本觉得就凭着旭阳城如此大的改变,为这位叶小王爷歌功颂德也不过分,可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些朝廷押来的囚犯去哪了?
旭阳城之前几任城主,都死于那些武功高强的囚犯手下,而叶灵运上任后,就再未听闻那些囚犯的事情。
卓风雨对旭阳城新任城主的政绩早有耳闻,与康宁靖谈论了一会尔,却发现康宁靖除了知道那人是旭阳城囚犯外,对其他一无所知,无论是旭阳城还是那位叶城主。
无奈之下,他本想解了囚犯的睡穴亲自问,却见囚犯身下血的颜色有异样,由红转黑,囚犯的嘴唇由白变青紫,是中毒之兆。他再伸手往囚犯鼻子下一探,发现囚犯早已没了呼吸。
这一突变谁也没有料到。
天□□亮,康宁靖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只知道与旭阳城有关,让本就摸不清头绪的事蒙上了一层轻纱。而揭开这轻纱,他们可能会发现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会牵扯出更多更复杂的关系。
康宁靖掩着嘴,似乎不想让人发现他在打哈欠,但这样做往往更明显,更能引起他人注意。
卓风雨吩咐弟子领康宁靖回房休息后,便去段桐房中,想与段桐说些事,未料刚走到段桐房门口,里面便传出了青箫的声音。
青箫反问段桐,“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卓风雨记得曾派青箫和段桐去旭阳城过,于是便推门而入,问,“你们也觉得是旭阳城?”
在房内的段桐青箫俱是一惊。
“你怎么这副表情?”卓风雨饶有趣味的问青箫。
因为段桐无论心里在想什么,无论是高兴悲伤喜悦难过,在卓风雨眼里就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所以卓风雨不觉段桐有何异样。
“只是,只是突然想起雾冥山放肆之徒曾在旭阳城中见过罢了。”青箫故意错开卓风雨探寻的眼神,回答道,“那个时候师兄与我在旭阳城,刚好看见他和一批犯人被押进旭阳城。”
卓风雨见青箫眼神闪躲,自然不信,但听青箫提到罪犯押进旭阳城时,他二人在场,便问,“那你们后来可见那些犯人被烙印后,押往何处?”
青箫回想了一下,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段桐。
段桐想也不想,便摇头。
“师傅何不去问康宁庄主?康宁庄主便是从旭阳城过来的。”青箫提议。
卓风雨无奈,“他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不,更准确的说,到现在为止,卓风雨都没发现康宁靖对什么是了如指掌的,从前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孩子,怎么被天机子教成了这个样子,天机子只会误人子弟!
“这桌子上的东西……”卓风雨扫了眼桌子,又扫了眼青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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