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假思索道:“与其舍弃,不如想想如何两得?与其花费时间揪心失去的那一方,不如省出时间来烦恼于如何两全其美。”
“先生……倒是贪心,好在墨朗也是这般贪心的人。”墨朗微微笑了笑,伸手捂住了左腹的伤处站起来,面容显得稍稍红润了一些,但还是透着一股子病气。云倾岳见他身形摇晃时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墨朗空出手来,微微做了个揖,淡淡道,“这两日叨扰先生了,墨朗尚身有要事,委实无法久留,多谢先生指教。”
他的眼睛像是一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潜伏深夜之中饿急了的白狼,幽幽的叫人发慌。
走?
我这才反应过来墨朗为何不顾病情非要缠磨这么久,不由抿了抿唇沉默不语。诚然,墨朗来了不过一两日,若说有什么烦扰,也至多是让我请乐逸来罢了;再说他离开之后,我便有足够的时间去拜访巫瑞。然而,他身受重伤,无论恢复的速度如何惊人,我也实在不能放下,便迟疑道:“乐逸可曾瞧过你的伤势了?”
墨朗面容乍变,似乎有些尴尬,然后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实在很能理解乐逸看起病来完全不把人当人看的诊治方式会给伤者带来怎样的感觉。
“你还是再留一日吧,好好休息,明早再出发也不迟。”我沉吟了一阵,最终还是不能放心,淡淡道,“毕竟受了那般重的伤,可不是儿戏。想来你的要事,再怎么紧要,也比不过你自己的性命的。”
墨朗答应了。
闲话暂且搁置,我抱起听不懂而显得有些昏昏欲睡的修齐刚要出门,墨朗却又在后头喊住了我,沉声道:“多谢先生……”我心知肚明他这句感谢,是在谢我的不问不理,在谢我不好奇他身上的秘密,便含着笑点了点头,做个明白人,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既然墨朗不过再呆一日,我也能好好确认日程,便写了封信飞鸽传去南青通知巫瑞。他若有个什么他事不在,也好早早回信提醒我,免叫我白走一遭。此番是我亲自登门拜访,想来秋蕴弥应当不会拦截,如天机所说,他生性忠诚耿直——虽说只对巫瑞。
而这两日,我也可以好好与修齐说说君子之道与江湖之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谈慕丹:巫瑞你媳妇会不会拦我的信啊,心好慌!
巫瑞:你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我了……
秋蕴弥:尊上不必在意,此人不过是在胡言乱语。
谈慕丹:
、跟伪情敌见面
南青路程遥远,我之前未曾想到刚回山不过半年,便又要下山,因此毫无准备,重新打点不免又花去了几日功夫。
好在及时,我很快便启程了,修齐上了马车便嗜睡的很,迷迷糊糊的趴在我膝头问我:“慕慕阿叔,我们要去哪儿?”他近来又学了几个新词,知晓父母师长这些辈分,只是迷迷糊糊的,有时候分不清父母是什么概念,我颇感心酸,好在他聪慧,教了两次,便也知晓了。
只是不知为何,修齐从不曾问我他的生身父母在何处,但他既然不问,我自然也不愿意提起惹他伤心。
江湖的路颇为险恶,更何况南青之前极为动荡不安,我委实不愿意招惹麻烦,便挑了条最为便捷省事的官路来,如普通百姓一般安安生生的盖上路引,平静赶了半月有余的路程。然而我原还担心南青不够安宁,未曾想到大半年已过,再见却如世外桃源一般,想来骚动已被巫瑞平息,他倒的确是个很有手段的男人。
不过他向来极有手段,否则也不会守着偌大的南青与水烟榭,叫人眼热,却又无人敢犯上门去。
我向来不大懂礼,只双袖清风的托了一张拜帖到巫瑞府上,门口的两位守卫面面相觑似乎摸不着头脑,随即又很快面露鄙夷之色,足下分毫未动。当真未曾想到,这两名守卫武功平平,下盘倒是“稳健”的很。
久未与人打交道,不代表我便不会与人打交道,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微微叹道:“谈慕丹冒昧来访,还请通报一声。”
这两位守卫依旧动也未动,犹如木头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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