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逍看着张思毅的表情,也能猜到这个打击对初入职场的张思毅来说有点大。
第一次独自一人做的项目,从始至终都很用心,却要面临这样的结果……尤其是他还赶着画完了,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如果只画到一半,伤害可能会小一点吧?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不管画不画完,结局都已经在这里了。
顾逍怕他承受不住,也没再追究“不配合”的事,反而和声安慰他道:“这种事是常有的,就像z市那次规划竞标,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们当初也不会中标。建筑行业……就是这样,每一个环节都有不确定性,夭折的项目数不胜数……”
张思毅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顾逍看了一眼桌上的图纸,又道:“图画得不错,很心细,就当锻炼了吧。经过这一次,我想你对建筑的细节、构造与国内各项规定也都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对以后的工作也是有好处的。”
张思毅放在膝盖上的手抖了一下,慢慢握紧拳头……难怪刚刚顾逍什么问题都没圈,因为他知道即使圈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顾逍想起这几天,中午午休时间张思毅都在给中介打电话约看房,有时候甚至不在公司,每天晚上一下班也是第一时间离开,连找机会跟他聊两句都见不到人影,想必也是很忙,刚打算问问他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张思毅却突然低声道:“顾工,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逍顿住了,看了他两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也好,先缓缓吧,我暂时不安排新的工作给你,你调整一下情绪,今天下午也可以提前下班回去休息。”
张思毅机械地起身往外走,匆匆关了电脑,也没理会朱鸿振等人奇怪的眼神,先一步下班了。
他浑浑噩噩地上了地铁,像一缕游魂似的飘回到家,打开门,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摔在沙发上。
振作见他提前回来,兴奋得上蹿下跳,扑在他身上求抚摸。
张思毅却像个死人一样,完全没有反应,迟钝的大脑慢慢转着,回想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倒霉过,最好的兄弟离开,没钱还要带着狗搬家,卖音箱亏了五千块,喜欢上一个完全摸不透的同性,情场失意,事业场上更失意……
他不知道,别人刚入社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惨,还是只有他特别惨。
过了许久,张思毅才蓄出一点力气,幽幽望向那条蠢狗,自嘲地苦笑着,又哭丧着脸道:“什么幸运犬,是厄运犬才对吧……”
振作:“呜……”
张思毅无奈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带来厄运的狗,和“振作”这样矛盾的名字,人生真是处处充满讽刺。
次日一早,顾逍来到公司,发现张思毅的座位是空的。
忙了一早上,时不时透过磨砂玻璃看外面,可是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张思毅都没来上班。
自己只准许他昨天晚上提前回去,可没给他批今天的假期,打了人事和前台的座机电话,也都说没接到过张思毅的临时请假电话,顾逍皱起眉头,放下手上的工作,并拒绝了陶斐的就餐邀请,穿上外套出了公司。
坐地铁摸去张思毅家,路上顾逍也试图打电话联系对方,但和昨晚、上午一样,对方的手机都是关机,更别说微信、短信,全都没有回应。
半个小时后,顾逍按响了张思毅家楼下的电子门铃,并寄希望对方还没有从这里搬走。
按了足足三分钟,门铃电话才被接通:“谁啊!”
听到张思毅的声音,顾逍高高吊起的一颗心才落下:“我是顾逍,开门。”
张思毅:“…………”
进门上楼,看见穿着睡衣的张思毅一脸消沉地站在门口,顾逍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来上班?手机也不开!”
张思毅压根没想到顾逍会上门来找自己,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他还有一点点高兴,可是没想到顾逍上来就一顿批!
张思毅彻底被惹毛了,冲着顾逍吼了回去:“我不想干了,我要辞职!”
他想了一晚上,真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真傻,为了顾逍,竟然一头热地钻里头去了!
贺呈天说的对,是他太天真,太理想化,以为靠着那些可笑的执念、狗屁的情怀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殊不知,那些东西就像是梦幻泡泡,随时可能破碎消失!
……
顾逍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过了十来秒,才颤声问:“你是认真的?”可这一句后,顾逍就调整了语气,变得既强硬又凶狠:“就因为这么小一件事,你要辞职!?”
张思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很想反驳——这是小事?这对你来说是小事,但对我来说不是!
可是顾逍的模样有点把他吓住了,他都没来得及说什么,顾逍就跟着他的步伐进了一步,咄咄逼人道:“说放弃就放弃,这就是你对建筑和对工作的态度?”
张思毅被逼到极致,再也无法忍受,崩溃地握着拳头道:“可是我受够了!付出那么多都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结果,这样的工作实在太蛋疼了!贺呈天承诺给我二十万年薪,这个工作能吗?不能!整整四年半了,从学习到工作,可现在我却穷得连市中心的单身公寓都还租不起,我是个做建筑的,可我现在都找不到地方住,我做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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