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愣了愣,尽管时隔许久,到底曾享受过类似的待遇,再不会像上回那般木愣愣地站着不动了,而是立即配合地弯下身子,喜滋滋地凑过来,好方便他擦拭,就似温驯的马儿在主人面前低下头颅般自然。
郭嘉看得眼皮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撇了撇嘴,以手肘轻捅了下燕清的细腰。
力道不大,却足够让燕清自浑然忘我的境地里脱离出来,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太合适,只是他平日跟吕布私底下亲昵惯了,当局者迷了一回。
偏偏不好突兀停下,他收敛了脸色放松的神情,踌躇片刻,默默加快了动作。
在燕清大功告成,将手抽回的前一刻,吕布有意无意地在柔嫩的手心蹭了一蹭,才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来,淡淡地瞥了在燕清身后坐着的郭嘉一眼,竟是才注意到他也在场般,语调上扬道:“奉孝也在?”
郭嘉探出小半个身子来,懒洋洋地就在马背上行了一礼:“嘉,见过主公。”
吕布一吃飞醋,遭殃的终归还是燕清,使得他于这方面的探测能力上升不少,当场就窥破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吕布,眼底所掠过的一丝危险。
他不动声色地拨了拨缰绳,让雪玉骢不自在地歪了歪脑袋,这下就将身后的郭嘉给挡了个严实,笑着取出还热乎着的一些糕点,递过去道:“听闻主公一早走得匆忙,未用早膳。现虽晚了一些,然若您不嫌,不妨用这些凑合一下,稍稍果腹,当是聊胜于无。”
吕布被飞快地转移走了注意力,双手接过:“好。”
知他偏好肉食,燕清挑的多是包含肉馅的,吕布拆开一缝,看了一眼,就心里有了数,那点零星的郁塞便不翼而飞了。
不知不觉间,燕清就养成了只要吕布早起,就帮对方带个早饭的习惯。
他将它们揣进自己怀里,又一催马腹,叫赤兔绕着燕清和郭嘉走了一圈,再与之并排,马身灵活地贴近,离郭嘉便只有半臂之遥了。
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怨脑子不灵光,这极碍眼的人分明近在咫尺,可吕布绞尽脑汁,也没能赶在燕清再度问他为何着急之前找到合适的理由,将郭嘉从雪玉骢背上换到赤兔身上。
郭嘉宛若未觉,淡定地继续品尝手里那碎开的蒸糕,倒是怡然自得。
燕清狐疑道:“主公?”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吕布如今倒是炉火纯青了,是以面不改色道:“确有一桩要事,需请二位先生随布往议厅去一趟,再做细商。”
要事多的是,只是不急罢了。
他要是方才不悄悄摸摸地盯着郭嘉看了好几回,燕清保不准就信了。现却将把那点小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种歪风邪气,可断不得纵容助长。
燕清打定主意,并不忙于揭穿,挑了挑眉,仿佛无意地问道:“可需即刻赶去?”
吕布随口道:“那倒不必……”
燕清面色恳然地点了点头,温温柔柔地打断了他的话:“既是要事,怎缺得了文远他们在场?主公是怕我与奉孝脚程太慢,才先来通知一声,只是去早了也是白等,不若分头行事,由我去城郊知会文远一声,主公则回府沐浴更衣,一来不损了仪容,二来也省得赶了凉气,受了风寒。”
将这冠冕堂皇的话一撂,堵得吕布说不出反对意见来的燕清便调转马头,施施然地往城外去了。
不过刚到城门附近,吃完了买来的零嘴的郭嘉就闹着要下马,燕清无奈,只有停了让他慢条斯理地翻下去,问道:“奉孝又闹什么幺蛾子?你不说要与我谈心么。”
“噢?”郭嘉一脸彻底忘了此事的欠揍,随意地摆了摆手:“不是甚么要紧的,过些时日再说罢。”
燕清不知郭嘉出尔反尔,是要卖甚么关子,然而对方是铁了心不愿说的话,自己也撬不开来,唯有就此作罢。
等他聚精会神地策马前行,倒是难得地把雪玉骢那名驹独有的傲人跑速给拿了出来,不自知地就跟坐起不过是凉州良马的几个亲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小道上多的是长青矮木,燕清心念一转,又想起袖中等了很久都没找到时机试试的赤兔牌。
看吕布热恋期的腻歪劲,他单独行动的机会太过难觅,现不正是大好时机?
侍从们哪怕能看到,也被林叶遮挡得看不仔细,不如就在这儿用了看看?
燕清说做就做,袖中指尖轻扣,准确地选中那张金中泛红的卡牌,让它眨眼间就化作星星点点,融化于雪玉骢身上。
对身上所驭之人的作为一无所觉,心无旁骛地全力驰骋的雪玉骢只觉鼻子一阵酸痒,忍不住抖了抖耳朵,下一刻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老大的喷嚏,迈动的马蹄也跟着顿了一顿,速度瞬间就减了下来。
燕清既紧张,又期待地抚了抚马项,以平息下它烦躁的情绪,只是直到被甩开的随从们追上,他除了雪玉骢几下欢喜的挨蹭,和愉悦的哕哕声外,什么异状也没出现。
既没凭空冒出一只赤兔马,也没突然提速,甚至连毛色都还是一如既往的雪白。
莫非他想太美了,这不过是张废牌?
燕清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始终没见到有任何不同之处,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心态极好,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不再在意它,继续往张辽所在的兵寮去。
也就是一无所有的初期,燕清才将它看得极重,在一切已渐渐步入正轨的现在,他对这使用上的限制不少、用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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