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又失算了,刚过卯时,就有大同军跑到大营前挑战,大家睡得真香也懒得理,他们干脆向大营里打炮,打的还是声响大的开花弹。守夜的义军火了,操起大小炮和这帮捣乱鬼对打,其实天黑黢黢的,两边都是瞎打,不过动静闹得大,义军都被叫起床,揉着眼睛到营栅边小心戒备,上面还下令,谁也不许擅自出营,如有动静就用乱箭乱炮打过去。
天大亮,义军才发现对方不过两三百人,领头的居然是闯营偏将侯小闹,其他人也是他的手下——这帮家伙据说在虎牢关投敌了,吃了豹子胆找上门送死,义军将士指着叛徒破口大骂。侯小闹恬不知耻,故意摘下头盔扇风,露出自己的大光头,这下更激起公愤,有人马上叫喊宰了这个数典忘祖、投降北虏的叛逆。
“你们懂什么,听说过扑天雕吧,雕爷在大同军里当大官,爷以后就跟大同军混了。”侯小闹趾高气扬拍着胸口,义军一下被镇住了——西北人都知道扑天雕的大名,那是黑白两道玩得转的人,算得上西北一霸,义军中能跟他说上话的也只有老闯王高迎祥、闯塌天刘国能等少数人,这个人可不好惹。侯小闹更得意了,指着义军叫道,“雕爷正在南边十里处等着,李瞎子有胆量就来打一仗,不敢来是怂货。”
侯小闹说完就带着手下溜了,落到义军手里砍头都算便宜他,没过多久,李自成便率领大军出营,亲自指挥一万悍匪裹挟贼众攻击大同军正面,刘宗敏、李过带领两万有马精锐、五万步卒向南开去,从侧面包抄大同军。
沉寂一夜的战场再次沸腾,但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大同军一夜之间在大阵前立起上百面阵墙,还把扔在战场上的数千辆小车一把火点燃,形成一道火墙挡住流贼的去路,这把火不烧完,他们别想向前一步。
黄河大堤向南十余里,骑兵左协和步兵前协已经严阵以待,张鼎和侯世杰带领军官登上一处高地,一边啃干粮一边向前方指指点点——大同军南线原本由骑兵左协和山西左协一个营防守,杜文焕担心兵力不足,又将步兵前协调过来,这是满柱带出来的部队,惯于进攻不屑防守,侯世杰直接将部队拉到野外与张鼎的骑兵会合,打算以攻对攻击溃流贼。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一致认为这种仗不值一提,两支与清军交战也不落下风的老部队对付蟊贼简直手到擒来——军官们觉得无所谓,东拉西扯胡吹起来。
“刘公公,您怎么也来了?我和老侯可用不着您督战啊!”张鼎笑呵呵地对混在军官中的刘文忠说道。
“咱家,咱家想立军功。”刘文忠脸一红,他这些年大把赚钱,小日子越过越滋润,还把老家的兄弟也接到大同,打算赖着不走了,李榆够交情,指定他当联邦议事官,别人瞧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刘文忠也觉得该干点露脸的事,可除了炒股票、债票什么也不会干,只能在军功上打主意,打流贼最好立功,于是便买了四枝最新式的双管马铳,带着两个侄子随军出征。
“军功好办,您说吧,想要多少颗首级,我们给!”骑兵左协副协统马进忠插话道。
“那不行,咱家要亲手杀几个贼,免得乡亲们笑话。”刘文忠一本正经答道,诸将哄然大笑,这个刘公公真好玩!
一支骑兵从远处驰来,侯小闹跳下马跑来报告。“雕爷、八叔,流贼杀来了,估摸好几万人啊,光是骑牲口的就有两万上下。”
“老侯,我先上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张鼎鼓掌大笑道,然后和马进忠带着一群骑兵军官走了。
“我们还按老规矩打,铁彪、张一川打头阵,冯树杰护住火炮向前走,我和彭大顺打接应。”侯世杰撑了个懒腰说道,众将喊了声遵命,嘻嘻哈哈各回本部。
义军正在急行军,发现有敌骑逼近,最前面的骑卒停止前进,掩护后面的步卒整队列阵,不过对手人数不多,只有千把人,指指点点不敢靠近,李过当机立断带领五千闯军骑兵掩杀过去,对手不再犹豫,也加速迎上来。双方越驰越近,对方领头的家伙将刀含在嘴里,突然举弓劲射,一箭正中闯营勇将刘弥昌的咽喉,几乎同时,大同骑兵箭矢齐发,随即收弓挥刀杀穿闯军前队,冲在最前面的五六百闯军精骑片刻间大半落马。
刘弥昌是商洛十八骑之一,闯军的老底子,如此轻易被暗算,李过咆哮一声“铁骑冲上去,杀光这伙鞑子”,数百闯军重甲骑兵挥刀而出,迎面扑向大同铁骑。
轻松射杀敌将,斩其前锋数百人,鄂尔多斯勇士苏海很得意,使劲吹了一声口哨,手下千余骑兵在与闯军重甲骑兵相距百步时几乎同时勒住马,然后掉头就逃,临走还回首打了一轮马铳,又将几十个闯军骑兵打落马,闯军还想追,但马已经冲不动了,而对方的马速却越来越快,很快便跑远了。
闯军还在犹豫是否继续追,侧翼突然又出现一支敌骑,对方的速度太快,冲近百步就用弓箭、马铳齐射,闯军措不及防被击落百余骑,急忙调转马头反击,但刚刚开始加速,对方就急速掠过,不一会又迂回到闯军另一侧,几次的攻击得手后溜之大吉——闯军玩骑术不是人家的对手,想打打不着,想追追不上,反而因为连续转向出现混乱,不得不重新整队,这时又一支敌骑出现,再次发起像蜻蜓点水似的短促攻击,闯军连挨几顿揍。
大同铁骑轮流出击,围着对手反复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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