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胸脯说话,嗓门甚是洪亮,连旁边几桌都清清楚楚听到了。苏晋之给自己斟了杯酒,低声冷笑:“一个护剑使者,口气也如此之大。”
他好像是很看不惯烟霞派,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总要嘴上奚落一番。
魏溪心中还惦念着那离席而去的孩子,兀自低头闷闷不乐,自言自语道:“原来他这样可怜,都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
苏晋之瞧了他一眼,知道他向来心软,便劝道:“不知者不怪。”
他抿了口酒,眉尖一动,把喝了一半的杯子推到魏溪跟前。
魏溪哪有心情喝酒,望了一眼,仍是低下头数自己的手指。
苏晋之道:“金枝杏花。”
魏溪抬眼。
“先前你不是说想尝尝杏花酒么?呐,这就是了。”
魏溪于是端起酒杯,凑到鼻尖一闻,果然清冽芳香,仿佛透着几分春雨后的清新,与众不同。他低下头,浅抿了一口,果然滋味醇厚,忍不住将那半杯酒一气喝光。
苏晋之原先只是想宽慰他,才给他酒喝,又道:“你伤势初愈,最多再喝一杯,就别多喝了。”
旁边的封怒涛也早注意到这好酒,自己端了酒壶来一杯接一杯地倒。不多时,他便面色通红,酒气上头:“哈哈,萧堡主果然大方!这样的好酒,也拿出来跟朋友们分享。只是不知道那首席上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苏兄弟和魏兄弟都是萧家的大恩人,萧堡主怎么也不下来敬两杯酒,反倒和那些端架子的小白脸谈得热络?我看,我看呐……这些小白脸的武功倒也稀松平常!”
“封兄!”苏晋之低声提醒。
论人是非不是不行,但也不能如此声量,像是唯恐对方听不到,非要撩一架来打打似的。
那秦若欺正自夸夸其谈,他刚说到本门剑法如何如何了得,门人如何如何众多,就听封怒涛来了这么一句。这人自恃身份,一向极好面子,这回也是两杯酒下肚,正感脑憨耳热,当下一拍桌子,扬声道:“你说谁稀松平常!”
“说的就是你!”
封怒涛不过一介镖师,又能有什么涵养,见那人态度嚣张,当下也顶了回去。
眼看这两人针尖对麦芒,场上气氛尴尬极了。
秦若欺已然站起:“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烟霞派叫嚣?”
坐在首桌的昆仑派掌门邱落言此时站了起来,和事佬般拦在了两人中间,劝道:“今日都是为萧堡主大喜而来,都一人少说一句罢,别拂了主人家脸面。”
“跟我过不去,就是跟烟霞派过不去。岂容外人多嘴!”秦若欺爆喝一声,长剑也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手中,剑花一挽、一挑,竟然就将邱落言拨开。
邱落言武功再差,也不至于敌不过这区区一名护剑使者。但他没想过动手,因此起身没有提剑。
秦若欺突然发难,他也是应对不及,仓促间,手掌上已被刺出一道血痕。而肇事者看也不看,竟擦身掠过了他,剑尖直冲封怒涛面门,突刺而去!
☆、师侄
不过是一句口角,他竟下这样杀手。在场众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欺人太甚!”
只闻当地一声锐响,魏溪手中长剑出鞘,已抢在封怒涛之前,与那剑呈十字相交,架住了对方攻势。
“阿溪小心,那剑厉害。”
苏晋之提醒道。
这护剑使者虽然地位微末,手上兵刃却很不错,看来是本人家世甚好,才有钱配得起这样一把宝剑。也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这么颐指气使,想来是在家少爷当惯了,把江湖人都当家奴使唤。
“晓得,放心。”
魏溪只留下简单四字,便剑光翻飞,与那人缠斗在一起。厅中狭小,哪里是比武的地方,一时间桌椅碎裂、瓷盘坠地之声不绝。座中武林人士居多,还不至于惊叫奔走,但他们一个个地被逼得离座暂避,也是为此大大摇头。
秦若欺自恃有宝剑傍身,屡屡要与魏溪架剑硬扛。岂料魏溪手中这柄才是真正的旷世神兵,如此不出十招,剑力已震得他虎口剧痛。最后一下,魏溪潇洒地舒臂一扫,对方宝剑应声而断。秦若欺霎时一呆,下一刻,便被剑锋抵到了喉间。
“还打不打?”魏溪傲然问。
秦若欺吞了吞口水,自然说不出求饶的话。但他没了兵刃,就是逞强也没了本钱,恨声道:“你,你……胜之不武!”
魏溪收了剑,皱皱眉头:“你我都是一人一剑,我哪里胜之不武了?剑法差就差了,干什么找这么多借口?”
秦若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口气更加气急败坏:“你你,你用的是我烟霞派的观霞剑法,但又不是我门派中人!你,你是偷师的,你这小贼,偷学我门派的武功!”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当即窃窃私语起来。大家都知道观霞剑法是烟霞派中最精妙的剑术,虽然外头流传甚广,可从来也没人见过正宗的原版。就连烟霞派自己的弟子,会这套剑法的人也不多。
一来,是这剑法着实考究悟性,资质不够的人不被准许修练。二来,是这套剑法很难施教,一旦传授失当,很容易让人误入歧途。所以,历来烟霞子弟都以修习此套剑法为荣,而当世的烟霞派高手中,会这套剑法的人也不出十名。
魏溪哪里知道这剑法的背景,听那人骂自己是贼,就老大不高兴了,说道:“你说谁是贼?你那只眼睛瞧见我偷?骂人就拿出证据来啊!”
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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