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钱兴冲冲地回家,没进屋就“奶奶、奶奶”地欢叫,老太太上下打量打量,见人全须全尾的,放心地叹了口气,起身给他下面条去了。看着他头也不抬地吃下去一大碗,慈爱地摸摸他的头说:“冲冲,一会儿丫丫醒了,带她去打预防针吧,上次奶奶岁数大忘记了,今儿周六只有上午半天,过了就不给打了。”
许冲冲抱着丫丫出门,小姑娘其实已经一岁多了,只是身体弱,看起来很小。她几天没有见到爸爸了,盯着许冲冲依依呀呀地说个没完,也听不明白她说什么,他“嗯嗯”地敷衍着出了院门,就看见凶神的儿子正在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李赛赛其实纠结了好久才下决心过来,他实在是忘不了那个小女孩儿,时不时耳边就响起她的哭声。今儿个揣上了李澈给的这个月的零花钱,正想侦查一下那个黑社会在不在家,谁想被逮个正着。
许冲冲看看只有李赛赛一个人,心里踏实了。走上前踢了踢对方的小腿肚子说:“干嘛来了?又想打架啊?”
赛赛没有爸爸在身边,还真是有点怵头这个小混混,但是他一抬头突然看见了许冲冲身上的白色帽衫,惊讶地指着说:“你怎么会穿我的衣服?”
那天临走的时候许冲冲见自己的上衣实在没法穿了,顺手拿了件衣架上的衣服,虽然有点大,但很精神,所以他一直穿着,没想到被正主儿一下子认出来了。
“凭什么说是你的啊?穷人就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啊?”许冲冲心虚,但嘴还硬。
赛赛不说话,敲敲他的左胸,许冲冲费了半天劲念了出来:“慧远中学,lss”。
“这是我学校足球队的常服诶。”
小混混的脸红了。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闺女贴心,小丫丫突然张开双手,骨碌骨碌转着小眼睛冲着李赛赛笑:“抱抱,抱……”
李赛赛的小心灵像冰棍儿在三伏天的太阳下融化,接过花朵一样颤巍巍的小肉团儿,浑身荡漾着爱意,许冲冲就坡下驴,赶紧推着他说:“快走快走,防疫站要下班了!”
两个人坐在一堆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之间,就像外星人一样被参观,许冲冲习以为常,李赛赛却有点毛毛的,故作镇定地逗着丫丫乐,突然又想起了衣服的事。
“你还没说呢,这衣服咋回事?”
即使低了头,赛赛还是看到了许冲冲通红的耳根。
李赛赛同学连续三年考试总成绩全校第一,初中部的学生会主席,校足球队的队长以及数不清的各种荣誉光环,这就意味着,他智商很高。一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小混混,嘿嘿,赛赛心里冷笑:纸花猫!
戳了戳许冲冲的肩膀,赛赛同学语气强硬:“问你话呢?快说!”
许冲冲想打人,你奶奶的明明是你老爸耍 流 氓,现在却弄得老子抬不起头来,他猛地抬头,映入眼帘李赛赛那一张酷似凶神的脸,又泄气了,窝窝囊囊的回答:“前两天晚上砸车,又被你爸逮住了……”
“然后呢?”
“逮你家去了!”
“再然后呢?”
许冲冲不语,妈的父子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坏!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怪我不客气!
“唉,”他凑近李赛赛耳边,“你爸爸有病,你知道吗?”
“哦?”赛赛很平静。
“我觉得吧,你爸爸已经病入药膏儿了!”
赛赛愣愣地看了得意洋洋的许冲冲几秒钟,忽然放声大笑,他把丫丫交给莫名其妙的许冲冲,捂着肚子就差满地打滚儿了,“冲冲,哎呦冲冲,你不让人活了!是 病入膏肓 吧!”
"病入药膏儿”后来成了李赛赛一辈子调戏他“后妈”的笑柄,每次提起,许冲冲都会绯红着他俊俏的小脸儿,委屈地看向李澈,于是李澈默许并鼓励儿子这种对长辈的不敬行为,当然,后话啊,后话。
小丫丫又一次救了爸爸,轮到她打针了。两人手忙脚乱地哄着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出了门,许冲冲伤自尊了,闷头走,丫丫突然指着前方:“当当,当当。”小姑娘每次打完针,许冲冲都会带她来麦当劳喝几勺草莓奶昔安慰她,李赛赛想了想,跟了进去。
利落的占了个座儿,李赛赛问:“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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