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听便知是商承德。
苏倾池一哼,满腔怒火终于有了发泄之地,狠狠甩开商承德的手,“你来做什么?”
商承德一愣,笑道,“倾池这是怎么了?”
苏倾池却是不理睬他,只快步走远。
商承德自然不会因为苏倾池的冷漠便丢下他一人离开,于是追上去,与苏倾池并肩而行。
苏倾池见商承德又追上来,哼了一声,并不予理睬。
商承德仔细观察了一下苏倾池的脸色,心里正寻思着怎样讨他开心,便瞥见苏倾池手中的小木匣子,一笑便道,“倾池这匣子当真精致。”
哪知苏倾池忽而停了脚步。
商承德瞧了眼他的面色,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只见对方忽而把匣子往地上一砸。
“这些个东西日后便是喂狗,也再不会自讨其辱地拿去给姓商的人,商少爷,我劝你也别离我太近,免得也染了一身的花柳。”
苏倾池这些话语气说得极重,商承德瞬间白了脸,随即知道苏倾池是在商府受了委屈。
他看了眼地上的匣子,那匣子确实精致,只是此时已裂成几块,匣子里的藻花纹的小碟子也碎得不成模样,连同那几颗清脆的梅子也都散落在地上,沾了一层细土。
商承德走过去,默默捡起那几粒梅子,起身,面上一片温浅笑意,“倾池,这些是给我的?”
“谁说给你的,你算什么?”
苏倾池说话历来不留情面,说话之时更是狠狠崴了他一眼。
商承德不再说话,脸上也瞧不出个表情,苏倾池只当他恼了,便甩袖欲离去。
哪知商承德竟到路边卖豆腐的老妪讨了碗水,将手中青梅洗净,拈起一颗塞进嘴里,竟细细咀嚼品味起来,“味道倒是不错,自己腌的么?”
苏倾池回头便见商承德脸上一片笑意,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恼怒。
“你……”
苏倾池两步上前,正要将那些梅子打掉。
商承德转身护住梅子,“哎哎哎,这些既是给我的,便是我的了,你若是敢抢,我同你拼命。”
一时,苏倾池脸上神色别扭得怪异。
商承德走过来轻撞了他一下,举止无赖,“你要笑便笑,这样憋出病来可怎生了得?”
苏倾池只瞪了他一眼,转身丢下他离去了。
商承德在后边看得清楚,苏倾池那肩膀分明抖动个不停。
看来已无事,商承德这才一笑。
仔细收了梅子,匆匆追上去。
什刹海
天气渐热,鸣蝉聒噪不休。
窗外胡同口原先垂得碧绿的柳条,如今也被晒得蔫蔫,
苏倾池本就不是耐热之人,每年夏日对他而言最难熬不过,偏又那尤子芩三天两头夹枪带炮地挑衅,实在令他心烦。
今天的春沁园格外热火,不为别的,只因东西厢两位台柱一大早便在院子里扭打成一团。
苏倾池素来不喜与人计较,实在是那尤子芩撒泼过火,触了他的逆鳞,不然他就是吃饱了撑的,也不会与他一般计较。
昨晚苏倾池应约去内城官家唱堂会,那位大人素来清正廉明,苏倾池自然不担心生出别的事端,只是那大人的亲侄儿瞧苏倾池把眼睛都瞧直了,堂会散了之后,竟对苏倾池纠缠不清。
这一闹,苏倾池回来得自然晚了许多,心里也愈加不痛快。
谁知那大人的侄儿半夜竟然翻墙头摸进苏倾池的房间,扑到床上就心肝肉地乱喊,非要苏倾池跟他好,苏倾池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惯,照例撩了白瓷枕头把人打昏剥光丢出春沁园门外。
麻烦是解决了,可这这一夜的觉也全搅了。
尤子芩这个只长p眼不长心眼的,第二天一早翘着尾巴,借着昨晚的事就过来一番冷嘲热讽。
苏倾池岂是那般好相与之人,踢开门,揪着尤子芩的辫子,愣是把人从楼上一直拖到楼下院子里。
打完消了气,这才理了理衣裳,优雅地撩了袍子,回屋继续小睡。
那尤子芩挂一身碎布条,一脸碎发,哭得寻死觅活。
“哥,你也真敢。”苏宝儿方才在楼上瞧得心惊胆战,拧了毛巾放在苏倾池额上,替他消暑。
苏倾池意态慵懒,半眯着眼睛,衣襟胡乱敞着。
闻言,瞪了苏宝儿一眼,“但凡你有一点用,也用不着我动手。”
苏宝儿嘟着嘴,“那不是我手没你快么。”
苏倾池扯了扯领子,“扇快点,这鬼天气,到底要热到什么时候。”
苏宝儿使劲摇着扇子,又问,“哥,我瞧刘班主脸都气青了,现在那姓尤的还在他屋里哭天喊地呢,你说……”
“我说什么,虽说我们迟早要离开这园子,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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