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为什么没有为嘉庆皇帝除掉和珅?这是申禾合上笔记时,心中反复思考的问题。
正想得入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申禾搅了搅碗中的泡面,将电话接通。
“师兄,师兄不好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筱梦,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申禾嚼了几口冷掉的泡面,温柔的声线带着安抚的力量。
“老板在到处追杀你呢,听说气得不轻,搞不好论文要回炉重造了。”筱梦显然对重写论文有着深深的恐惧,“师兄,你到底写了些什么,我从来没见老板这么生气过。”
“这是秘密,不说了,我先联系下教授,看看怎么补救吧。”申禾扔下满腹疑问的筱梦,握着手机想了片刻,还是拨通了肖教授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险些将申禾震住:“你小子还有胆打电话过来,你的论文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给我回去重写。”
申禾听他气哄哄地发泄了一阵,才淡定地回道:“教授,这就是我的观点,我没有乱写。”
“观点个屁!”肖教授是个火爆脾气,最受不得申禾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你读了那么多书,查了那么多资料,做了那么多考证,就是想告诉我乾隆不杀和珅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是同性恋?”
“是。”申禾只回答了一个字,却让肖教授差点犯心梗,在电话那头半晌没说话。
申禾知道肖教授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说的是实话,这就是他的观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教授,男风在古时候其实很普遍,汉哀帝和董贤,陈文帝和韩子高,李承乾和称心,这些史料您比我更清楚,存在即合理,这只是对这个问题的假设而已。”
肖教授被申禾噎得讲不出话,只能愤愤道:“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周四北京有个清史研讨会,我抽不出空儿,你替我跑一趟。”
申禾看了看日历,在电话里应下了。挂了电话,他将笔记放回书架,揉了揉闷痛的额头。
申禾是b大历史系的研究生,研究方向是清史。乾隆临终前为什么没杀掉和珅,是最近一篇论文的研究问题,而申禾提出的假设是:因为乾隆和和珅关系特殊,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君臣关系,或者更明确地说,和珅是乾隆帝的男宠。
教授对这个假设显然不能接受,但是作为一个天生的同性恋者,申禾觉得在看了无数资料之后,这是一个他从内心接受了的假设。
他太清楚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愫,那是隔了几百年都能力透纸背的尘封往事。正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他接受了这个解释。
☆、第二章
北京的秋天是雾霾的高发期,临行前申禾特地准备了一摞口罩。下了高铁看着灰蒙蒙地天空,申禾无声地叹了口气,确认了一下会议的地址,就动身前往预先定好的酒店。
申禾定的酒店在后海,待他安放好行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沿着后海一路逛过去,心里却只惦记着一个目的地,后海边上和珅的故居——恭王府。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中描述的和珅府邸再富丽堂皇,也不如亲眼一见。恭王府的游客每天都爆满。申禾对忽悠游客的福字贴画、小书摊里的《和珅秘传》都没有兴趣,他此行是想亲眼看一看,恭王府里那块来历不明的福字碑。
恭王府的福字碑藏在花园的假山内,山上放着两口水缸,缸底的管子联通了假山内部,通过往缸中灌水的方式,来增加山洞中的湿度。而康熙亲笔题写的福字碑,就置于这秘云洞中。如今那碑外头已经围上了护栏,周遭都是合影留念的人,将山洞堵得水泄不通。申禾几乎是被推着往前走的,好不容易凑近了福字碑。申禾细细看去,莫名的就对这个“福”字生出一种熟悉感,不由地怔在了原地。正待再看看,身后的游客已经不耐烦地推他。申禾一时不备,脚下一滑,身子猝不及防地朝一边倒去。
原本挤作一团的游客见申禾的身子栽倒下来,都纷纷避开。申禾昏过去的前一秒,耳边是人们的惊呼声,夹杂着一两句“救人”的呼喊。
申禾意识尚存,身子却动弹不得。又过了一阵,混沌的白雾渐渐散去,眼前的景物清晰起来。申禾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屋子正中摆放这一张软背座榻,窗台上陈列着各种文房用具,入目的明黄色让申禾暗暗心惊。古时候,按例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使用明黄色,如果申禾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某位皇帝的御书房。
申禾的目光上移,看清屋中匾额的一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三希堂。匾额下方是一副对联:“怀抱观古今,深心托豪素。”
申禾的目光转向一旁的东板墙,细数上头吊着的轿瓶个数,一共十四只!
他确信,这个御书房,是乾隆帝位于紫禁城养心殿西暖阁的三希堂。申禾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看来去恭王府的决定是对的。这一摔,居然摔出个梦回大清!
正想着,就见一个身着宝蓝色常服的男子进了屋,在御座上坐稳。跟在他身后进屋的人,一副太监打扮,当即躬身上前,替他脱下靴子。
能这么明目张胆坐上三希堂御座的人,除了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申禾再也想不到第二个。
弘历批了一会儿折子,就听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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