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完全放弃了太子,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赋予了希望的孩子,老皇帝到底是气着了,一时间只觉得心口憋闷得慌,想着最近自己时常白日在金銮殿上就瞌睡不止,夜里却昏昏沉沉眯了眼,好似一夜也没睡着似的。他自己都感觉到浑身精气神的渐渐消退。
半躺在龙床上,老皇帝老眼浑浊却透着股子不甘无奈以及最后的不得不认命,恰好刘能躬身小心翼翼的端来了御医才开的药,老皇帝闻着难闻的药味儿,难得小孩子心性的侧脸不愿意喝药,口上赌气的嘀咕:“反正都是治不了的,还喝什么药?快给朕端下去!”
说罢还闹腾着要吃这样要吃那样,说什么死了就吃不了了,听得刘能噗通跪地一个劲儿磕头,眼眶红红的劝主子莫要胡说之类云云:“陛下莫要胡言乱语!等陛下身体好了,陛下想吃什么都成!就算陛下不愿意听奴才的劝,也要想想七皇子殿下一封封写得满满的关心担忧啊陛下!陛下不是说还要等七皇子殿下回来,您要好生耍耍殿下么,这样就更该养好身子啊,听说七皇子殿下如今长得高高壮壮的,到时候陛下耍弄不成,奴才可帮不上忙.....”
这般混账的话,倒是将老皇帝说得笑出声儿来了,转过头盯着刘能磕出来跟第三只眼珠子似的额头,有些难受,心头憋闷好在消失了一多半,也肯吃药了,刘能连忙起身胡乱抬着袖子一抹额头血迹,就上前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老皇帝服下了药,躺下歇息了。
眼看着老皇帝呼吸慢慢平稳了,刘能这才踮着脚小心的转身,却在下一刻,身后就传来老皇帝略带感伤的声音响起:“刘能,你去内阁大学士处让拟道召老七回来的圣旨。”顿了片刻,又道:“切记,勿要声张!”
刘能心中一酸,回身无措的唤了一声“主子”。
“主子”是当初老皇帝还没登基建立南国时候刘能对他的尊称,之后成了南国皇帝,刘能就开始称呼老皇帝“陛下”了,刘能也是当年老皇帝还是世家子弟的时候身边的贴身仆役,之后自愿净身入宫继续伺候老皇帝,这也是老皇帝对刘能特别信任的缘故,而刘能也没有让他失望,从来没有为了私欲泄露了什么真正重要的消息。
此前愿意告知君不言遗诏之事,也是因为老皇帝已经定下了主意,别人不知道,刘能却是晓得,君大人早就是站在七皇子身后的人了。
平日在老皇帝面前不时赞叹七皇子品性,也是因着七皇子确实比其他皇子公主做得好,且只要能让主子开心,身体健康,刘能并不纠缠那些所谓的真真假假。
在刘能浅薄的认知里,只要自己主子好了,只要故意隐瞒接近的人没有对主子什么加害的诡秘心思,怎样都无所谓的。
这声真情流露的“主子”,让老皇帝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那时候自己是何等意气风发!
随后几天,老皇帝的情况并没有如愿好转,反而似乎将这一年多的暗疾一股脑的迸发了出来,太医院的御医们,都一个个不敢开药,只每天熬上些强行延续提升人体精气神的滋补药物。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在熬日子,并不能治愈陛下......
一时间京城都好似被阴云笼罩了,气氛低沉凝滞。
太子等人面容愁苦,眼神却透着股子不协调的深邃晦暗。倒是大皇子,每次去老皇帝寝殿,眼神都会带着股子悲凉低落,除此之外,竟是只有五皇子感情真挚,好几次在龙床前垂泪,五皇子母妃更是默默日夜伺疾在老皇帝床畔。之前也有婉妃贤妃等人前来侍疾,不过老皇帝嫌弃她们哭哭啼啼听得烦,端个水都能掀翻在床褥上,倒是安安静静的良嫔,让老皇帝满意,留了下来。
前些年因着八皇子母子失势,加上七皇子性情仁厚,帮了良嫔五皇子一把,两人倒是离开了婉妃的辖制,不说得了多少皇宠,至少生活惬意了不少,生性/爱文的五皇子更是一心专研儒学,如今已经有了不少成就,老皇帝特批让他去了翰林院行走,专司典籍修撰校正。
四皇子八皇子两人最近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宿,太子东宫更是每日都有传递消息的人频繁出没,甚至在老皇帝病重开始呕吐不止吃不下半点汤药的当天晚上,还亲自乔装改扮出了东宫与不明人士接头洽谈一夜。
这些老皇帝病重,尚且没有心力管,但早已接到密令的君不言却不动声色监视几人,收集证据,也不出声打草惊蛇,势要将几人势力连根拔起,毕竟,日后纳兰明川可不单单是继承南国......
老皇帝第十日,开始长时间的昏迷,眼见京城局势越发紧张,一年多未归的七皇子一身戎装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这让太子几人一阵慌乱,父皇病危没办法下旨召回变成的七皇子,同为皇子的几人一个个也都装作悲痛欲绝无暇他顾,刻意默契的忽略了七皇子。没有圣旨召唤,就算是皇子,你镇守着正战事连连的边城,就没有权利回来!
八皇子眼神一亮,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错处,竟是完全忘记了害怕,近些年越发肥胖的大饼脸上浮现冷笑,当着众多因官职不够只能跪在皇帝寝殿外文武大臣的面,将迎面而来满身煞气的纳兰明川拦在了皇帝寝殿盘龙殿外,“纳兰明川,你没有圣旨就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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