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堂堂主云槿,是华阳公主容敏与驸马云铮的长子,弘帝容承与烈亲王容熙的外甥,这在长毅城中不是什么秘密。云槿身材修长,脸部轮廓深明俊朗,一袭深青的便装,既有文士的狂放,又有武者的不羁,或许是承袭了母亲华阳公主的明艳,即使穿着深色的衣衫,他仍给人一种热烈而耀眼的感觉,然而,在黑暗而压抑寒光营,这种气质,不仅格格不入,甚至让人望而却步。
刚刚蔚思夜看向容云的那种充满兴味的目光,侍三六都注意到了,云槿自然更早察觉,只不过,他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特别去看容云。经过与母亲的谈话,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更何况,容云,是“侍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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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华阳公主府——
容敏向自己的儿子描述了韵华轩发生的事情,也传达了容熙让他帮忙照应的意思。
云槿听罢,点头道:“槿儿明白了。”
随后,他难得地露出了些微轻快的笑意,说:“不过,母亲,既然您觉得舅舅认下容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别用‘那个女人的儿子’称呼了吧,舅舅听了可能会为难。”
“我像会这么做的人吗?”容敏瞪了儿子一眼,“只是有些不太习惯,刚刚一时没注意而已。我看得出来,你舅舅对容云还是有父子感情的……嗯,就是下手狠了点。唉,算起来,那个女人的儿子,是我的侄儿,你的……弟弟……”说到这里,容敏原本还有些轻松的语气,突然变得极度不自然。
她蓦地意识到,容云,居然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云槿另一个“身在寒光营的弟弟”。
“身在寒光营的弟弟”,这在华阳公主府中,是禁忌的话题。
蔚思夜不知道这个的皇家辛秘;容熙因为没有把容云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容敏因为一直讨厌景瑜,也一直没有意识到,直到刚刚,她的随心之语脱口而出。
当初,华阳公主容敏与驸马云铮成婚后,曾在北方草原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其间育有二子,生活简单而幸福。然而有一天,幼子突然失踪,云铮与容敏疯狂寻找无果,做母亲的伤心至极,这才离开草原回到京城长毅。接下来,是刻意的遗忘,直到五年前,云槿成年,按例去寒光营挑选侍卫,领回了当年的侍三七。那个少年侍三七,让云槿与容敏一见如故,觉得非常投缘,投缘到让他们心惊!
于是陈年往事再次被揭开,调查的结果,残酷而纠结。千辛万苦得到的线索,似乎都在说,那个少年侍三七就是他们当年失踪的幼子,而这个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弘帝容承。当然,确实的证据是没有的,这只是一个“最可能”,就如同更加久远前,害死容承母妃的人,“最可能”是后来的皇后,也就是容熙与容敏的母亲。
或许,这就是所谓皇家的糊涂账。
那时,容承一如既往地装傻扮好人,而另一方面,即使不再为侍,幼子的人格却已经被践踏得彻底。
十八岁的云槿全心宠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弟弟,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耀眼的笑容,对弟弟来说却是最致命的毒药,足以见血封喉。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详情已是皇家辛密,外人只知道,云槿从此不再笑,云槿一年前入寒光营成了文堂堂主。
所以,听了母亲无心说出的话,云槿同样是一怔,眼中闪过心痛与冷厉,却尽力保持着一贯的表情,双膝跪下,握住容敏的手,低声安慰,同时也是告诫自己,道:“母亲,您别担心,槿儿长大了,懂得什么叫无可替代,也懂得怎样控制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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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对蔚思夜性格的了解,云槿连夜返回了寒光营,如今这个反常的点罚的深意,他相信蔚思夜与他都是心知肚明,他没有心情跟蔚思夜废话。
可惜,蔚思夜虽然“善解人意”,却没有从善如流的美德。
“云堂主今天怎么这么得闲,有兴致大晚上的来寒光营看点罚啊?”蔚思夜一边招手,让人把“侍”营众人今日的记录拿给他看,一边很“白目”地跟云槿调侃道。与今天在容熙面前几乎摘下了一半面具的情况不同,他在云槿面前,一直以来的伪装,还是很完美的。
说起来,倒也不是他想伪装,对蔚思夜来说,生与死都没有什么意义,他随心所欲地活着找死也很久了。伪装的面具本是他随性的作品,摘不摘其实无所谓,这次难得遇到了让他摘下面具的戏局,他怎能不兴奋非常,甚至,居然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认真”的情绪——一种认真地,埋葬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冲动。
以他目前所知,他可以预言,这个天下即将书写一部壮绝惨烈的末世华章,他不介意在自己长眠之时,顺手作篇浩劫之序,虽然,他已经“不务正业”很久了。
云槿此刻的心情确实非常糟糕,听了蔚思夜的调侃,他沉默一个呼吸的时间,才开口道:“吃饱了正闲,散步过来的,代统领有何见教?”他转头看向蔚思夜,明朗的声音一如既往,但这句话换个说法其实就是:我吃饱了撑的,不行吗?
或许是从小在草原长大的原因,云槿的性格比较豪放不羁,用叶欣儿的话说——云槿大哥明明有个飘逸清雅的名字,为人却是名不副实到极点。比如,云槿经常会顶着一张耀眼的俊脸,一脸严肃地讲笑话。
对蔚思夜,他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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