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酉却也让秦恕说乱了心思,收了嬉皮笑脸,辩解道:“哪有的事!我,敬俞,唉……”
话说至此,时酉欲言又止,最后泄气妥协,无奈笑道:“罢了。明日掌灯时分,流花亭见罢。”
话音未落,仓皇而走,连碗碟都没收。
时酉回到自己卧房,倒了茶水,也冷静下来,不住叹气。
惦念着一个人,不过是想看着他,伴着他,顾着他,恨不得把心剖出来捧给他,叫他看个清楚听得明白,那每一次跳动间细微的声音其实是呼唤他的名字。
方才情急之下,时酉自然也想把自己的心剖开,告诉他自己看重的不是那几坛穿肠而过的解愁良药,只有那个活生生的人才是他醉生梦死方能一见的根本所在。
若不是还有一件事未做,时酉一分一刻都不想再等。
他不怕秦恕不稀罕,即便他深知秦恕远不是他最初遇时那样的秦恕。
时酉在秦恕病中曾替其把脉,虽是中毒之症,但因为体虚反而轻易探清了秦恕的内力。秦恕中毒之下仍可见其功力非凡,绝非当初万峡谷之战牵连入内需人解救的学艺不精之人。
再说秦恕自谦学识不佳,近日时酉却有幸入其书房,墙壁所悬书画,大抵出于秦恕之手。虽然均未留秦恕刻印,他也矢口否认,但笔锋画意均与其行事作风相似,藏而不漏,温润圆滑将其锋芒包裹,不露丝毫。
是了,这五年,俩人除了三月三并无他交。想来也是当年原本便不需要时酉去救,所以这个人情欠得实在是冤。偏秦恕不愿落人手柄,只好虚与委蛇。整整五年,俩人关系并无丝毫进展。
秦恕便是这样,与谁都不深交,谁的情都不愿意欠。他的江湖里,没有朋友。
时酉只觉凉茶入口,比平日更苦。
秦恕这般不需要人救,却不知道当年万峡谷一局只为救他。
时酉便是局中一子,怎奈被请入局之人是秦恕。
但凡有可能,时酉都不愿是这样的再见。
三月初三。
秦恕早早到流花亭等。
时酉最后的苦笑依旧在眼前浮现,那个会醉会疯的时酉好像要回来了。
他昨夜一直追到时酉屋外。在窗外听到时酉连连长叹,茶凉许久都不愿意换,满脸的失魂落魄。
秦恕仿佛抓住了那若有若无的一丝。他和时酉的患得患失,似乎都有了解释。
但他不想猜。所以他早早地来。
秦恕一直都知道往年时酉日光未落便来此处等候。他以为是酒瘾作祟。那几坛酒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时酉便是其中之一。
但今日,秦恕不愿应付。他把整十坛酒搬了出来,即便如此,仍觉不够。
掌灯时分,时酉正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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