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这里还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呢,只不过是黑白的。”郑岁友在墙上找了找,“找到了,就在这里,你看。”
这张黑白照片因为年代太多久远,已经看不太清楚照片上人的长相的,但是至少它保存得相当完好,至少能看清楚什么地方是什么地方。这是两个人的合照,夏晴天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等到他看明白了两个人身后大门的匾额,终于可以确认照片里的就是孟家大宅,而这俩人就是孟念缘和郑萄。
郑萄……郑岁友……他们都姓郑哈。
夏晴天用手比了比照片上身形比较瘦小的那个人:“这个是你高祖父吗?”
郑岁友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人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而且很确定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是郑萄的后人?”夏晴天抓着郑岁友的手就问,“他还健在吗?”
“当然建在,我高祖父可是很长寿的,今年已经一百零九岁了。”
“那我能去见见他吗?”
郑岁友实在不明白这个新来的的为啥这么着急见自己爷爷的爷爷,但是他觉得这个人不是坏家伙:“他现在就在一楼,他住这儿。”
夏晴天表示自己这辈子不见到郑岁友的高祖父那简直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郑岁友也不知是被他这种精神打动了还是怎么,答应带夏晴天去见见自家高祖父。在下楼的时候郑岁友简略介绍了一下他的情况:“我高祖父年纪大了,你千万别跟他说什么多余的话,见一见就走,他喜欢清静,别打扰他。”
夏晴天问:“郑先生你家是h县的吗?”h县在变成h县之前是大水镇,孟家曾经的大宅子就在这儿。
“不是,我老家在d市,我父亲、大爷、祖父他们也都在d市,只有我高祖父硬是要住在h县,要不是这间福利院是我钱院长的,我还真是得苦恼一阵儿呢。”
“他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住在h县?”夏晴天也只是猜测,也许h县也就是曾经的大水镇是对他来说非常特殊的地方,而这里还有这对他来说非常特殊的人。
“你自己去问他吧。”郑岁友轻轻敲了敲了自家高祖父房间的门,然后带着夏晴天进去。
这房间是郑家高祖父自己要求住的,但是这里明显采光不好,外面都是长到窗户那么高的植物,连太阳都档上了。老人独自坐在房间里,平时他喜欢跟福利院里的孩子们说说话,但是现在是周一,孩子们都在上课,他一个人面对着窗户发呆,身影孤单。
“姜萄……”夏晴天意识到自己这个称呼不太妥当,又在后面加了俩字,“爷爷。”
老人转过头,已经看不出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了,时光好似流砂,磨平了他的尖角,只给他留下岁月的寂寥。
“您还记得我吗?”可能是心理作用,夏晴天感觉眼前的人还是年轻时的样子。
“你来了……”老人好像是见到了多年前的老朋友一般,“念缘。”
“我……”夏晴天本来想要解释的,毕竟他确实不是孟念缘,他前世也不是孟念缘,而是孟念缘他爹。但是一想到过了将近一百年的时光眼前的人还能记得念缘这个名字,夏晴天真的不忍心说出那些,他将到了嘴边儿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我来了呀,郑萄。”
如果孟念缘还活着,他会用怎样的语气说着怎样的话?
如果孟念缘还活着,他们再相逢的场景会是这样的吗?
在那个年代战乱不断,几乎没有以团圆收场的故事。有多少人不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被时光慢慢遗忘,而铭记了他们的人,已不知身在何方。
好在郑萄当年真的完成了孟念缘的心愿,娶妻生子,一生太平。
如今他儿孙满堂,却又常常记不起来自己给自家小孩儿取得名字,他只记得自己要到一个地方等一个人,那个人说过,就算轮回转世多少次,也会回到他的身边。
现在,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就算不是,他也不希望被告知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因为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不想再一次失去。
谁比谁短暂,谁又比谁永恒。
韶华是一场春雨美不胜收,能陪伴他走过韶华的人,是雨落水中,无影无踪。
谁比谁年少,谁又比谁轻狂。
相思是一壶清酒不舍入口,而能让他相思一生的人,是酒洒入土,无伤无痛,
转眼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福利院的大食堂在五楼,除了一面是门和墙以外其他三面全是打不开的落地窗,视野非常好。现在这个季节,吃晚饭的点儿正好能看到夕阳西下的画面,天边通红,好像是被画上去的。
郑岁友问了:“小夏你是不是认识我高祖父啊?”
“认识……但是又不怎么认识。”夏晴天也不知该怎么说,“我要是说我认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你会相信吗?”
“信啊当然信,干我们这行儿的,啥不可能就信啥。”郑岁友说,“不过我记得自己小时候,大概是五六岁吧,那时候高祖父他还没有健忘,身体比我祖父还健康呢,他总是跟我讲他以前的事儿。我那会儿年纪小啊就喜欢听故事,可是他总是见到一半儿就不讲了,他故事里有个人,就叫念缘。后来我就跑去问我父亲,问他高祖父讲的这个故事的后续,可是他也不知道。”
夏晴天低了低头:“他可能不乐意提起吧。”
“不,他挺乐意提起的。”郑岁友说,“后来我去问我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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