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小时不想去跟踪昭姐姐了。”将军府书房内,小时一脸不开心的围坐在铜顶方炉边烤火,还是屋内暖和,外边恨不得冻死个人。
“为何?”时铮提笔的动作不停顿,挥毫泼墨,气势磅礴。
“昭姐姐刚来长安,不过跟熟识的人见个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小时不想跟着了,听人墙角可是古人都避讳的事,我不干了。”
时铮抬眸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你告诉我,你几时听人墙角了,我不过让你跟着她以保证她的安全。那天她和宁太尉女儿一起,你可听到她们说了什么?”时铮反问一句。
“我不爱听那些,”小时嘴一撇,“不过上次有个男的去找昭姐姐时,我听到了一些。”
时铮一顿,“嗯?你没告诉我这个。”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异样。
“奥,我忘了嘛。”小时浑不在意。
“现在说!”
小时耸了耸肩,说就说嘛,这么凶干什么,真是的。
“前几日,有一个男子去了昭姐姐住的地方,两个人进屋说了许久的话,出来的时候男子眼眶都通红。我当时就在院子里的树上,小离姐姐那个笨蛋都没发现我。”
小时得意一笑,在看到时铮冷若冰霜的脸时笑容瞬间凝结了,小时怔了怔神色,“临走的时候,我听着昭姐姐喊他景凌哥哥,听着亲切的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昭姐姐笑呢,发自内心的高兴的笑,美极了。”小时小眼神滴溜溜转个不停,让你凶。
“继续!”
“昭姐姐送他到门口的时候,那个景凌哥哥看着挺激动的,说昭姐姐两年前就不该骗他,他以为昭姐姐真的死在那场大火中了。还有就是,他给了昭姐姐一枚玉佩,他说以为这是昭姐姐留给他最后的念想,是他在大火中找到的,随身佩戴了两年,现在该还给昭姐姐了。”小时背书一般将当时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
景凌是吗?看来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时铮不由得想起在张掖的时候。
半年的征战,粮草几已耗尽,将士死伤惨重,北胡派兵轮番轰炸,林众内外勾结,整个晋军都陷入一种昏暗不见天日的阴郁当中,每天都仿佛被死亡的气息笼罩。
后来,昭寒来到军营,她不苟言笑,每日甚少说话,只待在自己的营帐中,仿佛外界的厮杀唉吟都与她无关。时铮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在一切苦难伤痛厮杀面前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些,有些男人都做不到,她却可以。
说起来他接触到的姑娘一个手都数的过来,可却没有一个像昭寒这样冷血的。
出征张掖不过是他第二次作为大将军单独领兵,他骨子里自小就有的那种自卑与忐忑,毫不意外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那段时间战事胶着不下,他焦躁不安。长安时刻传来的琐事,以及前尘往事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他的心,让他莫名的慌乱。
可是看着她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体内的焦躁竟会莫名的缓解几分。
那段时间,每当夜色降临,军营中都能听到一阵悠长婉转的笛声,似士兵夜色中的呜咽,无形中能缓解他的焦虑和不安,也让士兵身体中的疼痛得到暂时的忘却。那笛声厚重却穿透性极强,仿佛能直击人的心灵,给人以抚慰。
后来, 他听一些老兵私下里说,以往随昭阳将军出征时,总是能听到这笛声,每次听到,便能让人沉沉的进入梦乡。直到那天,他在高高的山坡下看到立于山坡顶上的昭寒。寒夜孤寂,四周寂寥无声,她的背影挺得笔直,一管长笛横亘在她的唇畔,悠扬的声音飘飘荡荡落入每个思乡的士兵心中,带着对家的渴望,缓解心中的伤痛和迷茫。
皎洁的月光下,那个修长笔直的身影,久久的印在他脑海中,就如笔下这幅画,不需刻意回想,只需一个闭眼的功夫,每一个细节他便能牢牢记得,亘古不忘。
她就像个谜一样,她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成为北胡要挟晋国的人质?为什么熟悉张掖各个郡的地理位置,三言两语便帮助他找到了最后的攻破方案?为什么她冰冷的双眸看谁都不带一丝感情,除了小离。
小离唤她小姐,可是却是她这个小姐在无时无刻的保护小离,像保护自己的命一样。那时候他就想,如果能让她放在心上受到的便是小离那般的待遇吧,倾尽全力的守护,可遇却不可求。
他从未见她笑过,便是歼灭北胡左贤王大获全胜之时,她也只是赏脸般的与他们围坐在篝火旁饮酒而已。她自斟自饮,却早早地吩咐小离进了营帐休息,不许小离沾一丁点酒。她对月独酌的样子,那微微扬起的颈部,是一道优美的曲线,牢牢的将他圈禁在里面,终身逃离不得。
至于那晚接下来发生的事?
时铮闭了闭眼,放下手中正在勾勒的她在月光下的身影,靠坐在椅子上,瞬间思绪便进入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雪夜。
其实,他并不知情莫伽在他们的酒里下了药。
那日太过高兴,他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几杯酒下肚,他便觉得自己身体有异。自己的酒量太过清楚,他当时不以为意,以为只是莫伽准备的酒太烈而已,却完全忽视了自己转身的瞬间,莫伽脸上那莫名的高兴和窃笑。
回到营帐却发现早该回营帐休息的昭寒正躺在他的床上,满面潮红,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正急需采撷。
她衣衫半褪,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正难耐的皱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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