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响着江津听得不甚清晰:
“嗯?”
“我说”苏远重复道,“你的父母一定很忙吧,不然怎么会让你自己来这里上学。”
然后身后的人就停住了。
苏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问题问得鲁莽——
又不是要见家长,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万一主席的家庭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心被杀了灭口。
“主席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是故意三八……”
“我的母亲”吹风机的暖风随着江津嗓音的响起,继续游走在苏远柔软的发丝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江津表情平静,修长的手指在苏远发间穿梭。
怀胎十月血浓于水,成为一个母亲的女人代表着一个生命的□□,人生从此也要踏上新的征程,所以江津对母亲这个词有着无比的敬重,但是对他来说,这两个字带给他的却通常是一种悠远绵长的思念。
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记忆最清晰的一个片段是下雨那天女人来接他,细长绵密的雨丝顺着风向拉长,像是把女人裹进了灰暗的背景里,然后女人走到他面前笑着伸出一只漂亮的手,指尖都泛着莹莹的水泽。
这段年幼的记忆像是灰白的默片,江津已经记不清女人的脸,但是他总忘不了那双盈满笑意的双眼,润着雨水开出大片大片的花簇——
然后,整个画面瞬间鲜活。
苏远听得一愣,虽然江津没说什么,但他直觉地感觉江津现在的心情很低落。
“主席我……”
江津安抚地拍拍苏远的背:
“然后我父亲一直未娶,现在经营着一家公司,我在读高中之前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
苏远的头发干的差不多,江津关上吹风机。
一片沉默。
苏远回头去看江津,江津也不闪躲。
即使江津并没有从眼神里泄露出太多情绪,苏远也察觉到那对黑色的眼睛比平时还要深邃,像是在眼眸里化了两滩浓郁的墨色,一种不易察觉的绵密痛色密密麻麻在江津眼底铺开。
苏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津,瞬间被撞疼了眼睛,他父母恩爱相伴了大半生,他从小得到的便是饱满完整的爱,那时候江津又在干什么呢?说不定正往母亲的墓碑前插上花束。
墓碑下埋葬着江津父亲的一生挚爱和江津的血肉至亲。
苏远一直是一个心软且感情丰沛的人,被江津这样的眼神一望,心里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心口一阵发酸,认真地看着江津。
江津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
话没说完苏远就噌地站起来转身后俯下身子,用右臂紧紧搂住江津的脖子。
“苏远?”
江津迟疑道,苏远抱了片刻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在头顶轻轻响起:
“不要难过,江津,不要难过,总会有人代替她来爱你。”
这是苏远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地叫出江津的名字,短促的音节落进江津的耳朵里像是把耳旁的空气都搅出了一阵回还的气流,细羽般的柔软温暖,在他耳边打着转。
江津抬手环住苏远的腰,点点头:
“好,我不难过。”
人生就是一段不断有人接替来爱你的过程,父母终将老去,每个人都逃不开成为孤儿的命运,但那时你的身边已有所爱,他虔诚郑重地从你父母手中接过爱你半生的责任,沉甸甸地扛上肩头,从此以后,爱你便要风雨无惧。
苏远,我希望那个人能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还有几章就发完了,到时候速度又要慢下来了qaq
☆、主席你武力值快要爆表了啊!
伤口的愈合,最重要的就是自身的身体素质。苏远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体育达人,但作为一个男生的运动量还是有的,而且他的伤口本身并不是特别严重,再加上江津的照顾,本来九天才能拆线的伤口一周后就被拆了线。没有安阳和萧佳兰的打扰,拆线后的恢复也十分平静,拆线的第十天苏远就能活动自如了。
果然平静的日子过的飞快啊!
苏远不禁感慨。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脑残猛如虎?
不过非要说这平静里有什么不平静的话,那就是周一那天的一张扣分单。
广播站每天都有固定的两人主播,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迟到,就要扣掉班级五分的纪律分。这周一的主播之一是十八班一个和萧佳兰关系很好的女生,因为午睡起晚错过了广播时间。本来这种事情苏远一向都不苛刻,有人来晚了他就帮着播一会儿,反正也没有多大耽误,能不扣就不扣,而且十八班班主任出了名的凶残,只要扣分不管男生女生老弱病残,扣一分换一桶水,换水站到十八班足足四楼的距离,你爬也得给老子爬上来。
所以说,如果让苏远来处理的话,他是绝对会瞒下来的。
但那个女生倒霉就倒霉在百年不查一回广播站的主任,在那天突击检查,对照了任务分配表之后亲自扣扣了分,主任扣的分那苏远就无能为力了。
结果那个女生下午知道后来找苏远,要求消掉扣分,苏远解释也丝毫不起作用,那蛮横的态度憋了苏远一肚子火,干脆直接丢下句“你自己去和主任撒泼我不管”,气得那个女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了?”林峰一下课就坐到苏远旁边,“脸色难看得像丢了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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