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心中思忖着,脚下仍是步履悠然,不一时便自小径转出了月洞门。(请牢记我们的 网址)
此时锦绣终于赶了上来,手里捧着个巴掌大小的瓷罐,正是那罐素馨干花。
“女郎且瞧瞧,是不是这罐?”她一面将罐子捧起来给秦素瞧,一面却回首看向东萱阁的大门,一双本就不小的眼睛睁得老大:“咦,院门怎么关上了?不是说姑太太来了么?如何这般安静?”
秦素倒也想知道原因,可惜竟是不得,此时亦只能沉默不语。
锦绣的眼珠转了转,亦是不再多问,上前扶了她的胳膊,两个人转上了一条夹道,自角门去了西院。
一俟进了院门儿,锦绣的话便多了起来,咭咭呱呱讲个不停,一时说谁的院子树多,一时又说西院的花园如何如何,一时又扯上了西院的使女们。
秦素也不去扰她,只含笑听着。不多时,来到了秦彦棠所住的西暗香汀。
西暗香汀的梅花冠绝青州,便在县中亦颇有名。那园中梅树乃是从秦宗亮时便种下的,原本只栽了朱砂梅,其后数十年间,又有秦世宏与秦世章添种了好些绿萼、宫粉、玉蝶等等,至今已是蔚然成林,一到冬尽春初,便是冰魄冷蕊处处,天上清客落人间。
主仆二人自小径行过,便觉那幽冷寒香直抵心间,待得到了院门前时,那梅香反倒淡了去,唯见小径堆雪,落英遍地,亦无人去扫,越发有种幽冷的艳色。
锦绣上前两步欲拍门,手尚未伸出去,那门竟从里头拉开了。
她吃了一惊,后退两步站好,却见拉门的是个灰布上衣、褐布长裙的小鬟,梳了一对双平髻,生得细眉细眼,颇是干净。
那小鬟显亦未料此处有人,拉开门后亦是一愣,及至瞥见锦绣身后的秦素,面上忙露出个笑来,屈身道:“贝锦见过六娘。”
秦素并不识得她,一面浅笑颔首,一面便看向锦绣。
锦绣此时便拍了拍心口,笑着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却险些吓了我一跳。”语罢转向秦素道:“女郎,这是蕉叶居的贝锦,素常是在大娘子院子里的,不大出来,女郎想是不识得。”
原来是秦彦雅的使女。
秦素点了点头,含笑道:“原来如此。”
锦绣便上前拉住贝锦,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送东西还是传话的?”
贝锦闻言便握了嘴笑,摇头道:“都不是。”说着便往门里指了指,笑道:“我是跟着女郎来的。五娘子要收集梅上的雪,女郎也要收一些,便叫我回去拿小扫帚和小瓮。”
“那叫纤丝帚。”锦绣炫耀似地纠正她道,眼风若有若无地扫过秦素,很有些邀功之意,仿佛她纠正了秦彦雅的使女,便是给秦素长了脸一般。
贝锦看着便是个好脾气的,憨态可掬地拍了拍脑门儿,笑道:“哎呀,还是你知道的多,我总记不住这些。”
锦绣越发得意,面上又端出矜持的样子来,摆手道:“我也就比你多知道一些些罢了。既是你有差事,我也不与你多说,快去吧,别误了功夫。”
贝锦笑了笑,向秦素屈身行了一礼,便自去了。
此时,那西暗香汀的小鬟已是瞧见了秦素,便上前见了礼,又引着秦素往里走,一面便笑着道:“今日真真好巧,大娘子、三娘子和六娘子都来了,好热闹的呢。”
秦彦梨居然也在?
秦素微微挑眉。
钟氏这是解了秦彦梨的禁足,还是另有隐情?
这念头只在秦素心头打了个转儿,便被她抛去了一边。
西院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关心。
那小鬟引着她们上了回廊,便有秦彦棠的大使女寒英迎了上来,屈身见礼后便笑道:“女郎她们皆在后头梅林里呢,六娘子请随我来。”
秦素早便听到了后园的说话声,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宛若玉珠琳琅,十分动听。待得转出回廊,眼前便现出了一片琼林,寒枝艳蕊绽于枝头,花前林间立着几个美人,正是秦彦雅、秦彦梨与秦彦棠三人。
“六妹妹。”秦彦棠本就立在阶前相迎,此时便徐步上前,不紧不慢地唤了秦素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秦素向几个姊姊见了礼,又特意多看了秦彦棠两眼。
因平素极不喜言,故秦彦棠予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平淡,虽生得端丽,却总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并不打眼。
不过,今日细看了几眼,秦素才发觉,以往竟是大谬。秦彦棠容貌之工丽,只怕这满府的女郎亦不及。
她生得最美的便是眼睛,宛若横波凝露,眼角微微上翘,眼皮上头比旁人多了一道褶痕,不似中原女子的薄皮杏眼,而是近于胡人的样貌。
据说,秦彦棠的生母夏氏有胡人血统,自这双眼睛上,倒是能窥出些端倪来。
除此之外,秦彦棠还有着端正的琼鼻,微带樱粉的红唇,象牙般的肌肤以及饱满的前额,细看来处处皆美,像是那工笔描绘出的牡丹一般,艳丽、丰润、细致,十分耐看。
秦素心中大是惊艳,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方才收回目光,敛袖笑道:“我来得唐突啦,五姊莫怪。”语罢便回头唤锦绣捧上干花罐来,她亲手接了呈上,笑吟吟地对秦彦棠道:“我知晓五姊喜欢花儿,这个便送予五姊赏玩罢。”
姊妹间互赠礼物实属平常,秦彦棠倒也没说什么,客气地道了声谢,便叫人收下了,又道:“此处可赏花,那边亭中有茶,六妹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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