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胃科的医生认得他们,检查的时候半是感叹地道:“他现在的阶段是最苦的时候。”
这个‘阶段’指实习期,也指的是毕业季。
来的时候开的是李明森的车,把他们放下,李明森回去一趟,把陈青宇的车开过来,钥匙放下便走了。
输液室虽然深夜人很少,但医生还是给自己的后辈开了后门,让他睡在办公室的检查床上。
齐思弈在装睡,陈青宇坐在一边想事。
一会,齐思弈终于装不下去,翻了个身,睁开眼,和陈青宇的眼神对上。
齐思弈露出一个苦笑,陈青宇把病床摇起来,给他垫了个枕头:“说吧,怎么回事,不是下班的时候还说要好好和她道歉么?”
齐思弈眼神黯淡:“没来得及,菜刚上来吃了几口,她就说要分手了。我刚进医院太忙,她刚进单位,做实习生也很辛苦……”
分手是毕业季的高发事件。原因也就那么几个,都是致命的。齐思弈说了一半没说下去。“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坚持一下”这种话,在喝醉的时候已经说烂了,现在醒了,也累了,自己都说不下去。
陈青宇在沉默,他在考虑要不要给徒弟说说自己的经历,用来安慰安慰他,但又怕太莽撞,把那颗脆弱的少男心给伤害了。
他觉得如果齐思弈适用“听了别人更惨的经历自己就会好受一点”的方法的话,那么他的经历讲出来绝对治愈。
最后他还是决定选择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我毕业那会,也挺痛苦的……”
齐思弈抬头望着他。
陈青宇艰难地继续:“嗯,跟你一样,分手了,完全没有事业,找不到工作……”
他说的是事实,虽然分手和找不到工作的时间上差了两年。
齐
思弈撇了撇嘴:“听起来一点都不像真的,老板你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陈青宇摊手:“新手,进医院很难的,况且我当时精神状态也比较差。哪像你,自我介绍的时候帅气得很。”
齐思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被治愈的样子,坐了一会,蹭着躺下,弓着腰发呆。
这样过了一夜,陈青宇看看表,问:“感觉怎么样,给你开请假条回去休息一天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犹豫,齐思弈现在这种状态,自个待着不是好的选择,他想了想,不等齐思弈回答,决定道:“你去我那儿住一阵。”
齐思弈再三推拒,还是被陈青宇送到自己的房子去了。
安顿好他,陈青宇开车到医院,一夜没睡,感觉清醒是清醒,还是忍不住打哈欠。他晃荡到超市买了一条据说味道很劲爆的口香糖,嚼着去上班。
手机里有一个未接电话,是袁茜昨晚打来的。看他没接,又发了条短信——“我爸妈很满意,已经在讨论房子了。”
陈青宇盯着这条短信,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掺和这事?
他没给袁茜回短信。下班后,陈青宇拐到齐思弈租的房子,拿了点他的日用品。
打开家门,从厨房飘出一股饭香。陈青宇差点热泪盈眶了。
陈青宇:“你还会做饭?这么贤惠!”
齐思弈拿着筷子坐在他对面:“今天发挥的不是特别好。”
看齐思弈的脸色也知道,这小子估计又黯然神伤了一天。
陈青宇:“发挥不好还这么好吃,你可以啊。”
晚饭后,齐思弈去洗碗,陈青宇在一旁帮忙。洗了碗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青宇也尽量换比较轻松愉悦的节目。
拿着遥控器换了一圈台,没什么好看的。他转头看看自己徒儿,好像看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陈青宇一边翻碟片一边想:三十出头的人了,还得哄失恋的小孩开心,我容易吗!
他其实很多年不看碟片,因为只有一个人,没什么好看的,大半时间都在上网。
翻箱倒柜才找出几部高瑞送他的外国搞笑片,齐思弈总算暂时抛开失恋的忧愁了。
陈青宇不得不赞叹高瑞的眼光,这些片子虽然对抑郁病人没什么作用,但对正常人还是相当有用的,他看了之后也觉得心情舒畅很多。
他翻出手机给袁茜回了短信:“我这儿房小人多,房子的事你自己解决。”
袁茜很快回复:“不劳您操心。”
陈青宇刚看完短信,齐思弈洗漱完换了睡衣站在卫生间门口:“老板,我睡哪儿?”
陈青宇左右环视一圈:“你问我干甚,不想睡沙发就去床上躺着。”
齐思弈嘿嘿地钻进卧室。
☆、第10章,争吵
其实陈青宇说不准自己会不会起反应,幸好睡觉时齐思弈是穿着睡衣的。
第二天一早,当陈青宇睡得迷迷糊糊,一睁眼看到一张嫩脸的时候,非常自然地起反应了。
手机上的闹钟孜孜不倦地响着,齐思弈扯起被子蒙在头上,痛苦地嚎:“老板,我再睡五分钟。”
陈青宇心道睡吧睡吧,自己则跳起来直接去了洗手间,反手锁上门。
“陈青宇,你真是太qín_shòu了!”陈青宇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里的男人恨恨地说完,低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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