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的沟壑,确旦的话语透着宿命的苍凉。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之前胖子所作的推断,在方向上似乎完全正确。从他谋害我开始我就知道,他盯上我了。但是,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这个伏羲氏族的墓葬群里,存在着一种活死人的力量。”确旦自从开始变成怪物,就好像一直能听到我的内心世界。我才刚刚冒了这个想法,他就开始冷笑。“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些玉台里埋的是伏羲氏族的尸体,能够保持几千年不腐朽。他们在等待这里的力量,让他们重生。”
“为了保持力量不消弭,我们月氏(zhi)氏族被当做食物投喂到墓里。老一代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牺牲年轻的一代又一代。但是族人繁衍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力量消弭的速度,为了不让种族灭绝,我们一直想方设法摆脱这种命运。直到有一天,被投食的其中一个人活着从墓里出来。他破坏了饲主的尸体。从那一天起,我们就决定代替伏羲王族,让这种力量为我们所用。”
我猜想在我们之前确旦一族应该已经尝试了很多利用墓群力量的方法,故而他现在都蜕变成这种样子了。在自然界而言,很多物种虽然等级上没有人类高,但一些物种结构的功能往往优胜于人类。比如鳞甲爬行类,不单攀爬的结构功能更优化,寿命相对也更长。
问题是,寿命长归寿命长,变成这副尊荣也挺难过的不是?
等等!
这跟我有毛线的关系啊!
我抽风呢,还可怜他起来了。
现在前有怪物确旦,后有史前巨蛇,小花还受了伤,怎么看都是我方处境比较凄惨。
想到这里我手上猛然用劲,两指插确旦眼睛。确旦没料到我突然发难,本能抓住了我偷袭的手腕。他的手盖满青黑鳞片,指甲又黑又长,已经完全变成了爪子。
死妖怪,去死吧 !我直接飞起一脚踹他下盘,预计把他踹飞。结果确旦躲也没躲,我只听见“咻”一声响,脸上就遭到重重一鞭,眼前一黑,直接被拍到了地上。
等我老泪昏花抱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确旦那条尾巴在身后灵活地扭动,洋洋得意地宣示完胜。他娘的是不是一个个都嫉妒我长得帅啊,每次都打脸!
确旦也不管我,站在断崖上,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他两手大张,突然对着虚空发出了一声尖啸。
这种声音我们之前在秦隘那里领教过的,闷油瓶的说法是养尸族的唤尸法。但确旦的啸声又不太一样,其中还夹杂着细微的咕噜声,好似还在念着什么咒语。
随即我立即意识到,不好!确旦已经是个妖怪,他在驯唤的,当然也是妖怪!
果不其然,一阵强烈的颠簸感即时袭来,又地震了。断崖上石头梆梆往下掉,砸下去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我想到闷油瓶他们都在下面,无论如何得先阻止确旦。当即随手抓了一块石头,奋不顾身从后面拦腰扑向确旦,用一个灌篮的姿势,冲他脑袋猛地一下。
这一下上去,我一个没刹住,压着确旦向外翻倒。确旦在我下面也不反抗,只是冲我诡异地笑:“急什么?有的是你献身的机会。”而后又发出了之前那种尖啸。
我被他那种怪异声线震得鼻血都流下来了,心说他倒不怕拍到地上成肉饼。四周的震动还在持续,我完全不知道我才是引发这种震动的中心,只觉得迎面而来一阵强力的气流,碰着我,唰地形成一个小型气涡,竟然减缓了我和确旦下落的趋势。
确旦笑得都扭曲了:“它来了!它来了!”
我扬手就照他脸来了一拳,来你大姨妈!而后我们俩梆地落地了。结果地又往上拱起,我一脚把确旦踹开,自己也滑到一边。屁股下面这地还是带圆弧的,我滚了两圈看到有一棵树,手脚并用地就想去抓它。
这时候有一只手从树上探下来,一把牢牢地扣住我手腕,这才我把稳住。
我抬头一看,闷油瓶倒挂在一根很粗的树枝上,正在用力地把我往上拉。胖子抱着另一根枝杈,大声嚷道:“这龙角能做药材不?掰俩回去倒卖!”
龙角?我这才想到这种地方哪里来的树,这地面,还有树的根部一层层厚实冰凉的鳞甲有序覆盖,这分明就是之前那条巨蛇。
长角的蛇?感谢我无聊时看的动物世界,我脑子里直挺挺蹦出来一名词:角蝰!再看看这根能挂满几十个胖子的角,也难怪古人会把这种生物尊崇为龙。
我把手跟闷油瓶回扣着,七手八脚地往上爬。忙乱中闷油瓶捏着我下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定我没事。而后他把我往胖子那里推:“想办法下去!”
这时候确旦也缓过来了,他手上多出来一把双管霰弹枪,近距离对着闷油瓶开火。
霰弹这种枪对于远程射击没有很大杀伤力,但在近程发射集束箭形弹的话,可以大面积地破开墙壁。那种贯穿能力是非常惊人的。
那一瞬间我的肉眼非常清晰地看到霰弹pēn_shè出枪管的轨迹,几乎瞬间我脑中就闪过无数画面,如果闷油瓶被击中,这种集束弹能把他整个上身炸开。
我基本没有考虑就从蝰蛇角上跳了下去,往前的冲力全部灌在我两条手臂,直接把闷油瓶推得斜飞出去。这么一来我自己就冲在子弹爆发点了,我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反手想要挡脸。
眼前现出一道刺眼的绿光,我不得不闭上眼睛避开。
没有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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