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心情苦闷的人比较喜欢甜食,一块月饼很快进了昭帝的肚子。然后,手伸向第二块,想接着吃。
他身体虚弱,程墨不敢让他多吃,怕他肠胃一时接受不了,劝道:“月饼多油多饴糖,不能多吃,一次吃一块已经太多了。陛下要是喜欢,臣明天再送些进宫。”
“好。”昭帝珍而重之把小匣子合上,交给黄安,道:“收好了。”
不过是一块月饼,程墨嘴角抽了抽。
昭帝自此喜欢上这种圆圆的点心,讨要了几次,程墨只好把做法教给御厨。几家和程墨走得近的勋贵都收到月饼礼物,也喜欢这种甜食,于是,不知不觉的,月饼慢慢流传开了。
中秋休沐三天。昨天夜里,程墨和顾盼儿胡天胡帝到五更,一觉醒来已晌午。他伸个懒腰走出房门,只见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今晚不能赏月了?”他喃喃自语。前世,阖家团圆的中秋节,一大早,他大抵拖着行李,脚步匆匆赶去机场,从世界某个角落飞回家中,和父母一起吃团圆饭。饭后陪父母赏月,待父母回房睡觉,他会和三五好友相约去安静有情调的会所闲聊,有时还能顺便谈成一两个项目。
“五郎醒了。”一声呼唤打断他对前世的回忆,赵雨菲含笑走来,道:“会昌伯派人请你过去祭祖呢。”
她也要回家祭拜母亲了。赵母去世没有百日,不能入祠,只能在家中祭拜。
“哦。”程墨应了一声,有些恍惚,像初次出国,无法适应时差的人。他怔了一会儿,才道:“好。”
前世,中秋节也要祭祖,不过不是在祠堂,而是在家中。他听从父母吩咐,特地在家中安排一间宽大的房间供祖先牌位。祭祖的事,由父母一手代劳。
不知另一个平行空间的今天,是否也是中秋?父母会如何过节?
“怎么了?”赵雨菲近前,踮起脚尖,仰起脸,细看程墨。没有异样啊,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程墨像被悲伤笼罩一样?
程墨摇了摇头,深吸口气,露出一个笑脸,道:“没什么。你去吧。”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如,在族中找一人过继?”
赵雨菲是女子,不能进祠堂祭拜。她没有兄弟姐妹,三年孝满便要嫁为程家妇,更不可能回赵家祭拜父母。而族中好几户族人觊觎她家那三间屋子,不如挑个老实本份的过继,确保赵父赵母香火。
赵雨菲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呆了呆,“啊”了一声。
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心里到底放不下。她没有爱上程墨以前,赵母原本要她招女婿入赘。她爱上程墨后,拗不过她,又想着同在坊中,能互相照顾,也就同意了。没想到赵母为庸医所误,一下子去了。
程墨想起父母,更想到父母百年之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一时心戚戚,才说了这么一句。见赵雨菲没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头,进房洗漱了。
祠堂坐了好些人,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进进出出几趟,不停往前面那条路上张望。坐在门口一个二十多岁,长相酷似会昌伯的青年男子不耐烦地道:“七伯,你就不能坐下吗?”
青年男子是会昌伯的次子,程三郎。他最近心情实在不好,手头短了,没钱上青楼,日子便过得没滋没味。会昌伯成为族学山长后,他想进宜安居当管事,程墨没答应,因而心里难免有些怨怼。
要是能进宜安居,凭他姓程,是程墨族兄的身份,一定能中馆私囊,何用拮据成这样?他坐在门口,不时瞟一眼前面的小路,心里冷笑。
今天,他一定要让程墨大大出丑。
坐卧不安那位是会昌伯的堂弟,程墨的族叔,在同辈中排行第七。程墨大手笔建族学,一下子成为族里的土豪,多少人想巴结。只是程墨落魄时没有伸出援手,这时大多拉不下脸上门,便想趁祭祖的机会,和程墨联络感情。
程老七也是其中之一。
只要能抱上程墨这条大腿,后半辈子吃喝不愁啊。
万众期待中,小路远处总算走来一人。这人身材修长,身姿笔直,正是程墨。
除了程三郎外,族人们都站了起来。
程七郎更是迎了过去,热情招呼:“五郎,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程墨露出一口大白牙,扬了扬手,加快脚步来到近前,道:“七叔。”对一众族人道:“摊上一点事,来迟了,劳各位久等。”
“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哎呀,你忙,尽管去忙你的,我们反正没事,再等会儿也没什么。”
“就是,你先去忙你的,我们在这里等。”
众人七嘴八舌道,如众星奉月般把程墨围在中间。
程墨望了一眼祠堂的大门,供堂上供品齐全,大家伙确实是在等他。他刚要说不用,一个阴侧侧的声音道:“好大的架子!我们等没关系,难道让祖宗先人也跟我们一样没完没了地等?祖宗们泉下有知,岂不饿死?”
“三郎,胡说什么?”程老七率先沉下脸,一副你真不懂事的样子,喝道:“五郎忙得很,迟来一会儿又有什么?哪像你,天天晃荡,没个正形。”
这话听着好熟,他刚穿过来时会昌伯来看他,就曾这么训过他。程墨摸了摸鼻子,道:“三哥说得对”
“他哪儿对了?成天不务正业,让祖宗蒙羞,还有脸前来?”程老七抢着道。
又一人道:“三郎太不像话了,五郎比你小十岁,看看人家多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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