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长史?你在这里做什么?”程墨和他见礼,奇怪地道。
他和丙吉没有深交。但丙吉为人温和,风评极好,他会出现在这儿,程墨实在奇怪。
丙吉指了指程府,道:“这是五郎的府邸?”
赵大郎插话:“这位兄台打听这里住什么人呢,刚好你来了。哎,你们认识呀?”
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很想知道程墨的府邸有什么宝藏,最好能一起去看看,要是能分一点,就好了。
程墨更奇怪了,道:“丙长史打听寒舍做什么?”
我跟你的交情还没到互相上门拜访的地步,而且你这么偷偷摸摸的打听我府邸所在,想干什么?不是程墨警惕,实在是丙吉的行为有违常理。
丙吉先向赵大郎道谢,然后再向程墨道:“不知下官能不过过府讨一杯茶喝?”
这就是有事了。程墨当然答应。两人进了府门,在堂厅坐下,丙吉先开口:“不知府上住了什么人?”
“嗯?”程墨挑眉。
丙吉道:“我观五郎面相,位极人臣、王、侯是有的,却没有天子气,不知府中可有其他人?”
这就对了。程墨笑微微道:“丙长史会望气?”
望气,大抵相当于现代的看风水,不过比看风水更高明。看这个地方的天,就知道会出天子,那得多厉害?
要是一般人听到“天子气”三个字,大多会吓得面无人色。当权者绝对不会留下祸患,你不是命中注定以后会做皇帝吗?那在你还很微弱时,我先把你干掉,威胁就解除了。可是程墨不仅很镇定,还很高兴的样子,这就让丙吉很奇怪了。
“会一点。”丙吉肃容道。
程墨笑眯眯道:“皇曾孙寄居在寒舍之中,这个时候应该上学还没有回来,丙长史不妨再等会儿,和他见上一面。”
刘病已是废太子刘据的孙子,武帝的曾孙,因而程墨说他是皇曾孙。
丙吉大吃一惊,道:“皇曾孙在这里?”
他刚才路过安仁坊,无意中望见坊中有天子气,一路追寻过来,最后寻到程墨这里,没想到却是一位根正苗红的皇室后裔,若是皇曾孙,那便解释得通,为什么程墨会面露笑容了。
程墨点头。
果然两个不同时空,历史的轨迹没有太大偏差。
丙吉没有走,而是一直等到刘病已放学回来,亲眼看了他,看了他的面相,赞叹不已,告辞而去。
刘病已一头雾水,道:“大哥,这人要干什么?”
怎么围着他转了半天,表情那么奇怪。
“没什么。”程墨道:“我累了,去歇一会。”
赵雨菲和顾盼儿听说程墨回来,迎了出来,走到半路,得知他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回府,只好先在后院等着,这会儿得知陌生男人走了,都跑出来。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赵雨菲抚着程墨瘦削的脸颊,心疼得直掉泪。
顾盼儿抱女儿见父亲,父女俩有几天没见了。小女娃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程墨看了一会儿,像是记起他了,伸手要他抱。
程墨一颗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心伤昭帝之死的悲痛,在瞬间被治愈了不少。
父女两人亲昵了一会儿,三人在厢房坐下,刘病已和许平君抱着孩子也来了。把两个孩子放一块儿玩,刘病已说起这两天在程氏族学听到的消息:“陛下从封地带了两百多位臣属,都委以重任,先帝在位时的重臣,大多被罢黜。”
高层变动,有如地震,何况是两百多人被罢官,为从巨野来的人空出位子?震动很大,不要说族学,便是街头巷尾,也议论不休。
京城中的百姓,政治敏感度比别的地方高得多,茶余饭后谈论皇亲国戚已是家常便饭,现在的谈资是皇帝,新皇帝的奇葩行为,早就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了。
没有被罢官的,当笑话谈,被罢官的,就恨得牙痒痒了。
“还有呢?”程墨问。
刘病已犹豫了一下,道:“好象陛下对上官皇太后的宫人下手,不过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是小道消息,他有些犹豫该不该传。
程墨点了点头,前世发现海昏侯墓的时候,各种报道铺天盖地,好象也有这么一条。哦,对了,刘贺海昏侯的封号还是眼前这位封的呢。
刘病已拣可信度高的,一一说给程墨听,饶是程墨有心理准备,还是听得张大了嘴,合不拢。刘贺这才登基一个星期啊,怎么做这么多坏事?
说了半天,看看天黑,一家人围坐吃了晚饭,顾盼儿非要程墨去睡觉,在她看来,他在平陵一定没有好好睡,要不然不会瘦成这个样子。
第二天,程墨去见霍光。
霍光神色疲惫,道:“好好歇几天。”
新帝不经过他同意,直接下旨任免官员,已引起各利益集团的反弹,他压力很大,家里老婆又闹个没完,实在身心俱疲,没有时间和程墨废话。
“岳父还须保重身体。”程墨道:“我回去啦。”
程墨在院子里遇到丙吉,手拿几卷竹简,见程墨从屋里出来,打招呼道:“五郎。”
默契的感觉从程墨心底闪过,他也笑着回应,道:“丙长史。”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个内侍跑来,大声道:“陛下宣霍大将军见驾。”
霍光还是大将军,并没有加封大司马。刘贺忙着分封从属地带来的臣子,哪有空报答这个力排众议,迎立他的恩人?
与以前一院子官员等候接见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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