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里昂在大学没有看见伊森。他特别请系秘书留意,到了下午,依旧没有消息。当天晚上,他挪开和苏菲亚的约会,继续待在学校办公室等着,还是没有见到伊森的影子,连手机也没响。
过了十二点,里昂终於下定决心回家。隔天早晨,他计算了一下:估算出伊森会在第一天找他的机率是百分之七十五、第二天(也就是当天)会来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十,过了第三天,如果还不来的话,就代表伊森拒绝了他。
如果真是如此,奇蹟变数的研究恐怕会遭遇难以克服的障碍,那麽他还真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他抬起眼,瞄见被他放在电脑萤幕旁的小tin man,心头不知道为什麽突然一揪。他开始苦苦思索该怎麽解决,手指在书桌上不断敲弹,好像打密码似的,却还是无解。
他叹了一口气。纵然他的智商高、被认为是天才,依旧束手无策。又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出门来到学校。虽然他当天没课,还是在办公室里待了一整天,仍然没有见到伊森。
第三天,他提早到普林斯顿,伊森终究没来找他。很显然的,这是伊森的决定,他必须尊重;不过,却无法抑制惆怅遗憾。
又过了一日,里昂在下课後驱车前往纽约。来到修车厂,老板告诉他伊森已经离职了;他继续来到伊森的住处,也已人去楼空。
里昂呆望着黄色房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落寞的离开。
还没回到住处,里昂便接到苏菲亚的电话,「你还欠我一顿饭。」她声音甜美的抱怨。於是他将方向盘一转,到医院接了苏菲亚,然後一起前往58大道上的tao餐厅。
佛像和中式家具构筑成新世纪禅风格,东西融合的无国界料理,氛围极为时尚的餐厅里充满了打扮入时的男女贵客,苏菲亚也精心打扮,穿着几天前刚刚买的最新设计师服饰,显得娇俏可人。
他们被安排在靠近大佛像的座位,由於高朋满座让环境略显吵杂,说话得提高声量,里昂有些埋怨,「我以为你上次说想去alain ducasse。」
「我说过?反正腻了。」苏菲亚甜甜的说:「这里更新潮。」
才说着,便有人过来打招呼,里昂认出他们是苏菲亚的朋友,艺廊经理、服装公司公关和室内设计师;接着,还有些媒体上常见的面孔戴着墨镜故作低调的出现。里昂顿时明白苏菲亚喜欢这家餐厅的原因,他不认同、却没说什麽;对他而言,这是所谓情侣关系的一部分。
「对了。你妈打电话给我。」苏菲亚将一个龙虾云呑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後,说:「她抱怨很久没和你说到话了。」
「如果她不是打电话给你、而是打给我的话,就可以和我说话了。」里昂眉头一挑,淡淡的说。
「里昂,体谅他们,一个天才儿子让他们措手不及。他们不知道怎麽和你沟通。」
「措手不及?」里昂无奈的笑了,「除了iq数字之外,我依旧是个平凡人。」
「我得说:iq一八八让你生而不平凡。他们以你为荣,你父亲收集了所有关於你的剪报、所有的着作、论文、研究、演讲;你知道他们爱你。」
里昂沉默了。的确,父母爱他,但是不得其法。他的父亲对他异常客气、也非常有距离,而他的母亲……她一直期望将儿子教养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里昂沉入过去记忆,同时漫不经心的继续用餐。吃完正餐後,他表示有些疲惫,想离开餐厅。
「那麽快?」苏菲亚皱着眉娇嗔抱怨,「还有甜点呢。而且等一下娇娇和凯西她们要来……」
「我真的有些累了。」里昂才站起来,却被苏菲亚硬拉回座位。
不一会儿她的姊妹淘到了,他僵硬的陪伴。半小时之後,他真的受不了了,表示他有事必须先走。「好吧,我再打电话给你。」苏菲亚甜甜的说,同时将帐单交给他——两份,连姊妹淘的一起。
离开时,里昂还听到娇娇对苏菲亚说:「好好喔,他都顺着你。」之类羡慕的话。
里昂悻悻然的开车回家。苏菲亚和他南辕北辙,他们像不等式,彼此很难找到交集。的确,他们的交往似乎是架构在便利上,以及他母亲的一句话。
小时候,在他眼中,苏菲亚只是个邻家小妹妹,总是找机会跟着他转,有点烦。他比苏菲亚年长两岁、加上跳级念书,当苏菲亚念中学时,他已经准备读硕士。他记得有几次受托到学校接苏菲亚,女同学们满眼羡慕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让苏菲亚非常得意。
当他病危时,疼爱儿子的母亲因担忧而歇斯底里几近崩溃,对着他哭个不停,「我把你健健康康的生下来,你怎麽把自己搞成这样?」
母亲的哭泣远比疾病更令他厌烦。移植手术後,他被送往icu病房,尚未清醒却已经有了意识时,他听到母亲哭哭啼啼的说:「胸口那麽长的疤……以後怎麽见人?看到这道恶心的疤,不会被吓到或觉得害怕的,只有苏菲亚了吧!」
於是,他总觉得亏欠苏菲亚、觉得有份责任。
里昂猛踩油门,加速通过纽泽西州界、驶进充满闲逸风情的林荫大道。车轮的转速和他的思绪一样急促,不一会儿家门已近在眼前,他将车停下,走向家门。空气中凝着轻微冰雾,天气已经有了凉意,里昂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还没走到门口,他隐约听到有人叫他的声音。
回过头,看见外面的树丛下有个人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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