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连忙把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抽纸端到他面前,沈毅希顺手取了两张擦了一下眼睛,问道。
“我感冒太严重了。”
苏尘抽出一张纸擤着鼻涕说。沈毅希埋怨地说了她一句“那么不小心”之后在她身边坐下,翘着二郎腿趴在吧台上问酒保有什么能吃的。
“你是多久没吃饭了?”
苏尘又从手边的保温壶里倒出一杯姜茶继续痛苦地喝,沈毅希接过酒保推过来的特调果汁小口啜着老老实实地回答:“中午刚吃过。”
“那还饿死鬼似的?”
“我赶稿赶了三天,快饿死在酒店了。”
话说完,杯子里的果汁也被喝得一口不剩。苏尘按住他伸出去要第二杯的手,把手边的保温壶盖好盖子拎起来,抓着他就往外走。
“沈毅希,你说你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苏尘的高跟鞋一路蹬蹬蹬敲得地面直响,沈毅希乖乖跟在她身后,狗腿地为她开了副驾驶席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把女王请上了车,这才又自己绕回驾驶席上点了火。
“大姐要去哪儿呢?”
沈毅希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问道。
“还能去哪,我家。”
苏尘拿着手机摁了几下,拧开保温壶继续喝里面的姜茶。
“你今晚是和姜茶卯上了是吧?重感一直喝姜茶能好么?”
见苏尘皱着眉喝的模样实在是太痛苦,他忍不住转过头问。苏尘白他一眼,没有说话。沈毅希也就意识到多言会得罪身边的这张饭票,于是也就牢牢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就那么沉默地开了一段,在快到苏尘的住处时,和姜茶搏斗了一路的苏尘终于开口,语气颇为严肃。
“希,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
“我……答应她了。”
“谁?”
沈毅希下意识地问出口,即刻便发现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一个急刹车在路边停下来,苏尘手里的姜茶险些泼得她满身都是。
“苏尘,你疯了?”
那一刻他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问出口的话自然有些伤人。苏尘似乎已经意料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神情很淡然,眼底却微微有情绪波动。
“希,我没有办法拒绝。”
“你是要有多缺爱?!”
沈毅希打断她的话,直直瞪着她。苏尘笑,手搭在保温壶上,眼神慢慢变得温柔。
“希,你知道的,我很难拒绝她的温柔。”
“所以你就决定背着他当个同性恋?”沈毅希冷笑了两声,“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苏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希,不要这样,你每次害怕都是这个反应。你在怕什么呢?”
她的表情就像位在哄闹脾气的儿子的母亲,那么宠溺又那么温柔。沈毅希无端地就让她的手抚得眼眶发热,他从未被母亲这样劝慰过。
“苏尘,苏尘……”
沈毅希心中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前努力被隐藏起来的情绪此刻泉水般涌出来,羞耻感、无助感和慌乱几乎淹没了他。
“希,你在害怕什么?”
苏尘又问了他一遍,沈毅希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说。
“苏尘……我……我今天发现……”
他说不下去。
非常羞耻,非常羞于启齿。
该怎么说,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还是说,发现今天对着亲哥哥有了yù_wàng?
说了,不就等于是承认了这是事实了么?
同性之爱本来就已经是禁区,而他妄图luàn_lún这件事……即便是对着苏尘,他也说不出口。
“你饿了吧?快点回去吧,秦旸给我们煮了粥。”
苏尘握了握他的手,换了轻快的语气催促道。
沈毅希的神情很迷茫,苏尘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希,不要担心我。他现在心不在我这里,我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他我要离开他,他会答应的。”
“好,好。”
沈毅希怔怔地应了两声,勉强挤出一个笑。苏尘就那么保持着那个姿势抱了他一会儿,他才晃过神来。
“我饿了,我们走吧。”
他重新发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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