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活人的事办了。”沈秋成燃起一根烟。
袁岚抽了抽鼻子,坐了下去,“你弟弟……”立马改口道:“就是我和杜先生的儿子,杜泽扬,在警局里。”
“就这事?”沈秋成微微皱眉。
“我们镇长的儿子,被泽扬打破了头,伤的很重很重,和解医药费张嘴就管我们要三十万,不然就要把泽扬告上法庭,让他坐牢。他今年大二,虽然跟你比不了,但好歹也是个重本,将来大好的前途……”袁岚哭的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本来叫我大哥来是准备让他给你们拿钱还是捞人?”沈秋成吸了口烟,声音冷了下去,脸色晦暗不明。
“我……”袁岚垂下头,“这些年辰风已经明里暗里救济我们不少了,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几顿饭的钱。但毕竟当初我深深伤害了你们——可是秋成,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们的。这个世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吗?那时候你太小了,很多事情你都不懂的……”
沈秋成眉心微微动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盯着袁岚。
袁岚擦了擦眼泪,转身跑上楼,过了两三分钟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走了下来。
她将东西递给沈秋成,“这些事情,连辰风都不知道,我本来是想带进棺材里的,但是秋成,我不想你一直这么恨我,你都没叫我一声妈!”说着袁岚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沈秋成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件和绿皮活页本。
他把信封压在绿皮活页本上面,然后轻轻拆开了那封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信件。
清秀隽永的褪色蓝黑字迹在泛黄老旧的信纸上写道:
“沈先生,见信好。我从牛老师那得知了你的情况。我是在十七岁的那年夏天,确定了自己不喜欢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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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成只默读了这两句话,就猛地将那封信件翻了过去!
沈秋成神经隐隐作痛,“这些都是什么?”
“如你所见。”袁岚似乎是哭累了,已经逐渐恢复冷静,“我和沈东上是同属于一个导师的学生,当然他大我两届。我从牛老师那知道了他想找个有名无实的女人结婚,应对你那难缠的爷爷奶奶。我们一拍即合,所以当年我们只是形式婚姻。”
沈秋成揉了揉太阳穴,“你不觉得这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一个不喜欢男人的女人和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形式结婚了,然后他们还生了儿子?甚至一个不够,还要生两个?甚至你还要跟第二任丈夫再生一个儿子?你自己不觉得这件事情根本说不通吗?”
袁岚看着沈秋成,泪水又流了下来,“所以那时候我太年轻了,都没有弄清楚沈东上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就跟他结婚了——然后,他就强迫我有了夫妻之实……还有了你们两个儿子……”
沈秋成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真的,秋成,你没有办法懂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和男人……你永远不会懂那几年我有多么多么的痛苦——”袁岚慢慢蹲坐了下去,抱住沈秋成的腿,放声大哭起来,“我有多么的痛苦啊!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他……但我舍不得你和辰风啊……我怎么会舍得你们呢……但是再那样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所以,所以……我走了,离开了你们——沈东上那个男人,他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在我快活不下去的时候是杜先生救了我,他和沈东上不同,他尊重我的每一个决定……”
在袁岚说话的时候,沈秋成也慢慢蹲了下去,扶起袁岚,轻声问道,“他尊重你……那怎么会有杜泽扬呢?”
“所以泽扬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啊!”袁岚大叫起来,“辰风走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我的秋成!”
沈秋成将袁岚扶到椅子上坐好,将活页本和信件放在桌子上,“休息吧,再见。”
沈秋成沉稳平静的声音似乎没有抑扬顿挫,深深瞥了袁岚一眼,拂袖而去,推开铁门叼起烟,单手撑开雨伞,迈进夜色里。
“秋成。”袁岚不舍的呢喃,“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沈秋成脚下一顿,从嘴里抽出烟,看了几秒,掐灭随手扔进垃雪堆里。
“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妈。”袁岚趴在铁门上,泪如雨下。
沈秋成伫立在原地。
“辰风是怎么死的?”
沈秋成清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还混杂了片片雪花,“谋杀。”
“有一个女人叫郝悠素,她还活着吗?”
沈秋成愣住了,但也只是那么两三秒,他说,“杜泽扬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回去吧。”
夜,那么黑,那么长。
沈秋成再也不是袁岚记忆中那个软趴趴的小男孩了。
他现在是一个男人,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
顶天立地吗?
还是铁石心肠?
她是该开心还是忧伤呢?
当一个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是旁人无论如何也体会不了的。
袁岚瘫坐在原地,大雪盘旋而下,铁门那没合上的缝隙,仿佛横在她的生命里,属于沈家的那些年,和属于杜家的那些年。
她死去的两任丈夫一个儿子。
沈秋成并没有开车回颖川,而是直接去了陆镇长家。
陆镇长家是一座二层小楼,装修的不算高档倒也算干净,一进门客厅里迎面而来两个人,是和杜泽扬发生冲突的陆一远的父母。
沈秋成朝门外抖了抖雨伞上的雪,颇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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