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火啊?那办法可多了,”龙小公子伸着手指头数着,“刮痧拔罐针灸少艾,再不济就眠月楼、春红阁…”
“你还能不能说点正经话!”
北堂奕又是一阵咳嗦。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龙小公子拍了拍北堂奕的后背,“你这个啊,郁结在心,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人凡事都爱搁心里憋着,早晚会憋出病来的。”
北堂奕皱着眉头看着他。
“就是你哪里惹来的不顺心,撒出去,这火自然不就没了吗?”
北堂奕寻思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转念再一想,还是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他什么都做得到,可偏就这个,他做不到了呀。因为那个能让他泄了这一身火的人,早就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啦。
毕竟,他连今年的生辰都…这摆明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呀。
北堂奕心绪至此,不免又是一阵心力交瘁。
所以,或许我们的奕小世子从此便只能与这清汤苦药为伴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
十五元宵佳节,北堂奕随朋友一同出门赏灯。
大街小巷充斥着节日的喜悦,可是北堂奕却还是一副闷闷的样子百无聊赖的跟在朋友的身后。
没办法,他觉得他跟这样的热闹一点都不相称,反正再热闹的气氛也都是人家的热闹,再高兴也是别人的高兴,都与他无关。
正站在那一排排的花灯前看着那花灯上凄美的诗句暗自伤感之时,一阵声响引得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却在那灯火阑珊处、光影交汇间,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身影。
熟悉的眉眼、淡色的唇角,北堂澈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比大病初愈的北堂奕好多少,整个人不但着实清瘦了不少,如今还形单影只的站在一排花灯前,满脸落寞的托着一盏花灯出神。
好好的一个新年,为何让人变作这般憔悴?
北堂奕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北堂澈,他也没有想到再见到北堂澈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还会跳的这样快。不但快,甚至比已经还要快,内心的情绪汹涌万千,事到如今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段日子以来的自己无非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什么讨厌,什么怨恨,什么资格,什么不配,他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他根本就没有翻身仗可以打。
那个人如今是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罢,他其实都可以不在乎了。
只要能看见他就好了。
手中的花灯掉到了地上,脚下也情不自禁的冲着思念的人儿迈开了步子。
北堂奕觉得他此刻什么都不想要了,就算是还是只能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动辄拳脚相向都行,他只要能看见他就够了。
然而还没走两步,北堂奕便怔怔的定在了原地。
远远望去,只见袁琦笑着跑到了北堂澈的身边,亲昵的拉着他的胳膊冲着他的耳朵说着些什么。
而北堂澈呢,一改之前的落寞,不但堆起了满面的笑容,还眨着漂亮的眼睛戳了戳袁琦的脑门,然后由着那人托着他的胳膊向远处走去。
头晕目眩。
北堂奕仿佛一瞬间从云端落到了冰谷里,最后连目光都染上了一丝寒意。
没过多久,袁琦袁大少匆匆动身离京。所属袁家的十余艘商船被莫名扣押,京中几家店铺也接连被关门修业,每日都有专门官员前往查账,这账目一日查不完,店铺就一日甭想开门做生意。
北堂奕端着茶杯小饮一口,唇齿留香,果然好茶。
虽然不是什么对症的良药吧,不过这火,或多或少的吧,好歹也撒出去那么点。
哼。
☆、第 18 章
袁琦披着貂绒披风坐在碳炉边烤着火,身边的随从都在低声交谈着。
没过一会,穿着官服的中年人推门而入,见到袁琦等人先是客气的拱拱手,然后冲着里间让了一下。
袁琦进了里间同官员寒暄一番后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此次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主管货运的姚大人原本就与袁家有些来往,只是一听这话依旧同别人一样面露难色,即说不出究竟为何扣了货物这么长时间还不放行,又说不出到底该想什么法子求个捷径,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套话,再等等吧。
不然还能怎么着呢?袁家经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家业大、买卖大、也自有人家的一套关系网,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货物也都是走的合法运输途径,说来说去反正也不怕查,而这次恰巧是赶上了严查,所以除了等似乎就没别的办法了。
只是为何偏偏赶上袁家的货物就要盘查的如此之细、拖得如此之久?
内里的细节没人肯说出来,那袁家的人就打死也弄不清楚了。
“就请看在大人与家父曾有同窗之情的份上,请大人好歹提点一二吧?”
袁琦拱着手深深的冲姚大人拜了一拜,字字恳切弄得姚大人也不禁心软起来,于是沉吟半晌,终于放出了一点线索。
“袁少爷在京中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袁琦满脸迷茫,得罪人?别逗了,满京城随便打听打听哪个不说他袁琦脾气好、话又少,他能得罪的人那得是多事儿多个主儿?
姚大人沾了沾茶盅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了个王字。
袁琦凑过去一看,暗自沉吟了起来。
常风是带着气踏进南义王府后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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