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体质便是如此。”江大夫答道,“男人孕子的体质本就奇特,书中记载,所有有这种体质的人,只要行房便可怀孕,故而要定时服用避孕之药。而且,这样的孩子很难流掉,这也是小少爷能保住的原因。”
“只要行房便可怀孕……?”月玄天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对江大夫说,“你先下去。”
“是。”
“只要行房便可怀孕”,这几个字一直如轰然雷鸣一般回响在月玄天脑中,让他几乎不敢面对月箫天。时间仿佛又来到九十年前,那一百四十岁的少年独立崖边,身形摇摇欲坠,眼中流露的是无比的绝望与愤怒。“月玄天,我恨你!若作厉鬼,我必来寻你!”少年说完这句话就在他的眼前纵身跃下,他奋力上前,抓住的只是虚空……然而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月玄天颤声问道:“箫……你一百四十岁那年……是不是……是不是……怀过……?”
“是!”久未见过的恨意在月箫天眼中浮现,若不是那一次,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这种体质,又怎至于不堪羞辱跳崖自尽?但那恨意很快又黯了下去。“都过去了,我不想忆起,你也不要再提。”
“我……我真是混帐!”月玄天用尽全力,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一百四十岁,尚未成年的月箫天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强暴,甚至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这样的打击,任谁都会受不了。而自己,居然还妄想着箫的原谅,箫的爱恋?真是可恶之极!想到此处,月玄天真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箫,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月箫天看着月玄天半边肿起的脸,突然很想笑。他想补偿他,他想报答他,他们二人究竟是前世的什么孽缘,才引来今生这一番纠缠。到底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又到底是谁负了谁,谁害了谁?想着想着,他便真的仰头大笑,然而那笑声很快就被苦涩所替代,不曾被人见过的眼泪没有预兆地出现,顺着眼角一路流下。说不清是因为屈辱还是委屈,只是这么多年来那个被仇恨和痛苦压抑的,会哭会笑会喜会怒的月箫天在这一刻全然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心中的波涛不住地翻腾着。
“月玄天……这么多年了你终于知道我跳崖的真相,但事到如今,知道了又如何呢?我已经努力去忘记这段回忆,为什么你总是一再地逼我想起?!”
月箫天突然凝气于掌,一掌向月玄天拍去,他虽只有三成功力,但月玄天是毫无防备。这一掌下去,也是嘴角溢血。然而月玄天全然不管不顾,反而紧紧抱住月箫天。“箫……箫……”月玄天不断地呼唤着月箫天的名字,他没有道歉,因为他知道道歉不能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他只能亲吻他流出的泪水,拼命地搂住对方。不知是谁先吻住的谁,两人的身体紧紧地交缠在一起,舌尖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哪怕窒息亦不放手。
月玄天,你我二人,终有一个要被对方害死的……
元帅府中毕竟人多眼杂,月玄天被停职,正好无事可做,就把月箫天安置在了京郊一处别苑中,四周布置了许多侍卫,全是自己的心腹人马。即使如此,月箫天所住的内院,除了江大夫和一名又聋又哑的老仆之外,也不许任何人出入。自己则整日陪在月箫天身边。两人约定好一般,决口不提那日之事。
陷阱的事一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月玄天有些不安。但这不安很快融化在一个多月的平和之中。住进别苑的一个月以来,月玄天和月箫天整日腻在一起,如同一对普通的情人,下棋看书,言笑晏晏,不谈立场,只语风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好像曾经的伤害和对立都不存在一样,月箫天也没再说过“礼物”、“报偿”之类的话,甚至每天都对月玄天笑脸以待,兴致来了还会为他煮饭烧菜。月玄天只觉得进入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恨不得这样的生活一直过下去,没有尽头。
月箫天被月玄天照顾得很好,完全不似有孕初期的艰辛痛苦,每日必不可少的进补和不断变化的菜式,都只是为了让他更舒服一点。经过一个月的疗养,月箫天在牢中所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甚至比以前还胖了些。胎息也渐渐稳了,小腹乍看之下尚不明显,但若细看,似乎已有些突出。想到那日月玄天傻傻地惊呼“箫,你的肚子好像大了点!”,月箫天就忍不住嘴角微扬。至于无休无尽的孕吐和不断加剧的腹痛,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加之心情愉悦,也不像最初那般难以忍受了。
一日下午,月箫天自午睡中醒来,却见月玄天不在身边,不禁有些惊讶。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月玄天几乎没有离开他超过三尺之遥。月箫天起身在院中晃了一圈,仍不见玄的人影,不禁唤道:“来人。”
“萧公子有什么吩咐?”一道黑影出现于院外,但他得了月玄天的命令,并不敢再前进一步。
“月玄天呢?”
“回禀萧公子,元帅说他去了谢家,要公子不必担心,他去去就回。”
谢家?月银铃的夫家?月箫天正想着,忽见月玄天从外面大步而回,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就差没手舞足蹈了。月箫天迎了上去,奇道:“你好像很高兴?”
“嗯。方才银铃平安诞下一对姐妹,我做舅舅了!”
月箫天一惊:“不是才八个月?怎么就生了?”
“大夫说是双胎的缘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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