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没什么。”徐祈清转而道:“我坐副驾?”
“随意,”穆衍上车打火启动:“走了。”
徐祈清也上了副座,关好车门随口询问道:“你那位不介意别人坐副驾?”
穆衍顾视着反光镜和车载屏幕中的车尾路况,回答道:“我家|宝宝不坐副驾,后座安全点。”
穆衍的婚戒是在顶级珠宝品牌定制的专属款,设计样式的时候,还征询了自己这位设计师好友的意见,所以徐祈清才有此一问。
穆衍反问道:“你呢?”
徐祈清屈起食指抵住上唇:“我还没考国内的驾照,座位的归属暂时不急。”
下飞机时已近傍晚,机场和穆衍居住的城市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两人进市区找了家老字号吃晚饭,重新启程的时候,穆衍就把好友赶去了后座。
“路还长,你又飞了一天。去后面躺一会,到了再叫你。”
添越的后座宽敞平坦,前排后背上的触控屏被|关闭后,后部的空间就只剩一片静谧。徐祈清虽然一开始精神尚可,但一路行程着实漫长,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梦里沉寂无声,明明灭灭的光点落在四周,照不亮晦暗,也没有映出阴影。
等到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徐祈清睁开眼睛,只看见前方仪表盘和车载仪器的发出的幽幽冷光。他的侧脸有些凉意,抬眼去看时才发现车外下起了夜雨。来时穿的不多,他的身上披盖着一件外套,并不算冷。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阻隔的淅沥声响,敲出另一种安静。
徐祈清坐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抱住滑落的外套。尽管车身空间宽敞,但对于长|腿的青年来说,躺平还是有些略显促狭。他捏了捏眉心,声音中带着刚刚清|醒的微哑,将原本温润的声线染的有些低沉。
“阿穆,到哪里了?”
预想中的好友并未回应,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还剩一个小时。”
单薄伶仃的几个字,无绪无波。但这个声音对于徐祈清来说,却是万花炸响的轰鸣,深铭血肉的刻骨。
开车的人并不是穆衍,而是他那位临时有事未能接机的大哥,钟御。
很小的时候,徐祈清就对人的音色非常敏|感,声音取代了相貌成为他分辨其他人的依据。年幼时,他还曾凭借说话的声音对人区分过好|恶。后来心智渐全,就再没有产生过以貌取人的心思。
从生理角度来说,人的发声过程中有很多需要考虑的方式和要点。不同的呼吸方式,不同的共鸣部位,不同的发声用途,都会对呈现出的声音有所影响。对于发声的整个过程来说,每一个步骤都可以进行针对性的专|业训练。而一个好的声者,也完全可以做到在唱歌、说话、入戏时使用完全不同的发声方式。
但这些都不是徐祈清区分人声的要点,他的关注,更多基于最原始的音色与本质,在这之上,才是一个人的发声习惯。
在以声辩人的二十六年里,他遇见过形形色|色的各类人,记忆过各种迥然的音色。幸|运而又不幸的是,他的前男友,他曾经的爱人,恰巧正拥有他唯一产生过“喜欢”这个情绪的声音。
徐祈清无声地张合了几下嘴唇。
前座的钟御似是早有准备,他单手点开一段音频,车内便响起穆衍带着歉意的声音。
“阿清,宝宝身|体不舒服,我回b市带他去检|查,临时叫了大哥载你回a市。我把钥匙留给大哥了,你想去我那或者大哥那都可以,等忙完再给你接风赔罪,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录|音播放完毕,戛然而止的声响让车内显出一瞬的沉寂。
胸腔的轰击渐停,徐祈清模模糊糊听懂了几个字,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从发顶灌入什么东西,额前沉重地像是要垮塌下来。但他不能表现这些,外面的壳子仍旧完整光鲜,这大概是他这些年来最大的进步。
徐祈清的声音如常:“麻烦钟大哥了,钥匙?”
钟御淡淡道:“小衍刚打过电|话,他的公寓停电了。”
“……”
额头更重了,徐祈清不得不把手肘支在膝节上,撑托住僵硬的下颌。臂间的外套因此被扯动,车外灯火掠过,他瞥见了握住方向盘的那只手裸|露在严整袖口外的关节弧度,这才意识到,手中这件外套并不符合穆衍的着装风格。
衣服是钟御的。
......哦。徐祈清把视线移向窗外,轻声道:“那我去酒店吧,辛苦。”
连说话都觉得累,徐祈请想,看来晕交通工具的情况并没有太大改善,以后还是少长途飞行为好。
☆、习惯
两人独处的僵硬,钟御心知肚明。
他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徐祈请的用词:“酒店?”
钟御的声音与性格如出一辙,沉且冷。在之前徐祈清最为其心动的那段时间,他的音色与现在并无二异。只是那相同的醇厚磁性中,少了许多居于上|位之后才磨砺出的冷峻与积威。这一点,在此刻钟御放慢语速的情况下尤为更甚,冷到让人心生怯意,不由得自己反省起过错与失误。
徐祈清却对这无意识的威压视若不察,他的语气如初,续道:“钟氏的合作酒店,应该离公司不远?”
徐祈清这次回国是应了穆衍的邀请。迈入年初门槛,钟氏集团旗下的传媒资源被统筹整合,分离成一个运行完备的独立系统,穆衍从原本的子公司总裁转而开始接手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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