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那么鼓呢,原来怀了了大胖娃娃。”夏晴朗笑道。
许筠诺用牙签扎了一个草莓,递给乔雨微,“雨微,祝你‘革命’成功!”
乔雨微知道,以许筠诺吃货的本质,她原本会带寿司饭团和一堆膨化食品的,但是为了照顾她的食谱,她都放弃了。她想起她告诉许筠诺她要减肥的那天晚上,许筠诺回给她的信息:
哈哈,小胖妞要革命啦,姐妹我大力支持。虽然不管你胖到火车装不下还是瘦到被小风吹跑我都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但是想到你会变得更好,变得更漂亮,我就高兴地跳起来啦。更重要的是,等你跟我一样体型,我们就可以穿姐妹装啦,哈哈,想想画面都很美好呢……
乔雨微接过草莓,“我会努力的。”
那天太阳被云朵包裹,阳光艰难地透过缝隙挤出来,有微风,是八月难得的清凉天气,出游的人格外的多。
其实玉潭山上并没有什么怪石奇树,也没有娱乐设施,除了山脚下刚竣工不久为小孩修建的滑梯和沙地。乔雨微以为,它能成为青城一大风景旅游胜地的唯一原因,就是它接近城市,却游离于城市以外。
人们为了隔绝肮脏的泥土与灰尘,加速吞云吐雾的四轮车,修筑铜墙铁壁的写字楼,用水泥填平了城市腹地每一寸土壤,任曾经自由生长的植被在地下肆意腐烂。然而,当公路拓展到八辆车可以并排跑,高楼堆砌到仰头看不见天空,人们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感到焦灼,感到孤独,感到被围堵在了逼仄的令人窒息的密闭空间,逃无可逃。
似乎为了释放这些情绪,人们修筑大厦的缝隙,也会建造公园,将各种雍容华贵莺莺燕燕的花花草草整齐排列精致修剪合理布局。然而,人工雕琢的痕迹过浓,也就丧失了灵气。
而玉潭山,这片因游走在城市边缘而免遭涂炭的土地,成为青城唯一贴近自然的地方。
下车时宋明轩去小卖部买了几瓶水。
玉潭山海拔不足五百米,但占地面积三千多公顷。可能为了照顾各年龄段对道路坡度的不同需求,上山的路有三条,其中有两条是泥土路,一陡一缓;还有一条全程铺设了木质台阶。一些极具冒险精神的登山爱好者会绕过循规蹈矩的登山步道,穿山入林,另辟蹊径,美其约“不走寻常路”。
“我们走哪条路?”看着兵分三路的游客,许筠诺问道。
“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生龙活虎的青年才俊,自然要选择强身健体活血化瘀的木板路了。”
“那是老弱病残专用道!”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刚好路过,回头哀怨地看了两眼许筠诺。
“陡的那条吧,人会少些,清静自在。”宋明轩提议。
“同意。”
“同意。”
“我当然没问题,一会儿某人可别哭。”夏晴朗笑道。
许筠诺不屑地冷哼一声。
一开始几个人还有说有笑,精力充沛能量满满的样子。但越往上路越窄,还有岩石挡道,好些路段一次只能过一个人。手脚并用地爬过几个草木不生的小石坡后,许筠诺开始气喘吁吁,放慢了速度。
“怎么样,有没有后悔走这条路?”夏晴朗停下,回头看着许筠诺。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要走完。”许筠诺更加卖力地往上爬。
乔雨微倒轻松自如的模样,走在了最前面。要知道以前体育课她可总是被落在最后面的。
“可以呀雨微,看来这些天没白练。”宋明轩在她后面笑道。
许筠诺已没有力气说话,埋头全身心投入在脚下的每一步。
这时面前突然伸出一根木棍,她抬头,握着木棍另一端的,是夏晴朗。
“抓着,借点儿力。”
许筠诺怔了两秒,心里一暖,伸手握了上去。
很久以后,她问自己,如果当时他给我的不是一根没有温度的木棍,而是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我会接受吗?
走走停停,两小时后,几个人站上了山顶。
最高处的亭台堆满了人。他们选了一处略宽敞的空地,靠近护栏,对远处迷雾笼罩的地方呼喊,“怀恩!再见!”“青城!再见!”“凇城!我们来啦!”
……
“小时候每次我跟别的孩子打架,吵着要爸爸妈妈的时候,奶奶就会带我爬这座山。在山顶,她指着和随远相反的方向说,‘轩,爸爸妈妈就在那个地方。’那个时候青城是我最向往的地方,遥远,神秘,还牵绊着我最亲的人。”宋明轩遥望着远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现在呢?”乔雨微看着他几分黯淡的侧脸,问道。
宋明轩突然转过身,背倚着护栏,认真思考的模样,“现在,青城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巢穴。我会去别的城市读书,将来也会去别的城市工作、旅行,但最终,我会回到这个巢穴生活。”
乔雨微明白他为什么用了“巢穴”这个词,他心里住着随远,但他再也回不去随远。不出意外,他会在青城买房,结婚,生子……乔雨微突然发现自己想得太远,轻轻晃了晃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都毕业了。”许筠诺感叹。
“是毕业,也是开学。”乔雨微说。
“去了大学,没那么多限制了,你们有没有一件两件必须要做的事情,比如,打三天三夜的游戏?”夏晴朗问道。
“看你那点出息,就知道游戏。我就只想学习三天三夜。”宋明轩一本正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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