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个好东西,抚慰了痛苦的心灵,日渐减轻那被撕裂般的疼痛,伤口一点点痊愈,一点点复合。
凌晨四点,舒然躺在床上,半梦半醒。
她睁着眼,仰头望见粉色的天花板上,挂着几盏星星亮亮的小吊灯。正迎着蒙蒙暗暗的天,发出微弱的光芒,散落进她迷茫的瞳孔里,勾起许许多多的往事。
这小吊灯,已经用了很久了吧。
好像是,从她十五岁那年便用到现在了,算起来也该有十年了。一些亮度早已不似当年明亮,更有一盏很早以前就已经暗了,她曾找哥哥修理过,可是却修不好了,已经坏掉了。
哥哥想拆掉却被她阻止,想着就那样吧,任它挂着吧,就当做摆设也行。
这几盏吊灯,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年,她妈妈买来给她当生日礼物的。
那个时候的她,少女心泛滥,路过家具店门口,总会停着人家的女生卧室设计模版前,驻足观望很久。
望着那粉色调的墙壁,蕾丝边的窗帘,少女心浪漫的小吊灯,总在内心深处无比渴望拥有。
后来她的妈妈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在她生日那天,跟她爸爸偷偷地跑去买,然后在她去上学的时候,帮她装饰上去。
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吃完晚饭,回到房间的时候,收到的就是这样一份巨大的惊喜。令她开心了足足一整晚没睡,瞪着眼睛看着这些一闪一闪的星星小吊灯,好像怕闭上眼睛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转眼间,它们已经陪伴了舒然三千多个夜晚了。
看见它们,就好像看见舒母跟舒父认真仔细地替自己的女儿准备惊喜的画面。
回忆总是最让人欲罢不能,一旦动摇,千军万马便狂涌而来,便随着令人撕心裂肺的情绪。
两个月了,已经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发生太多事了。
舒母走后,一个星期之后,张老也因年老体弱,风寒入体,身体终究不敌,去了。
一个接着一个打击,几乎摧毁了她整个人。
那段时间的她,将近崩溃。
从一开始的想到就彻夜痛哭,茶饭不思,心底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甚至拒绝,欺骗自己他们还在。
拒绝所有人的探望,日复一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经受折磨。
直到秦现出现,强制性地将她从这样颓败的生活里赶出来。她想不开,她不愿意,他就陪着她,烦着她。
她不吃饭,他就一口一口喂。
她吃一口,他也吃一口。
她若是不吃,他也不吃。
每夜每夜,她做尽噩梦,在深夜里惊醒。
他就夜夜拥她入眠,要她在他温暖的怀里安睡。若是惊醒,他也彻夜陪伴,哄她,安抚她。
那两个月里,她瘦了十五斤,他也瘦了十斤。
到现在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些痛苦,日渐被抚平。
她开始恢复理智,慢慢想得开。
慢慢懂得了他们口中的,“逝者已去,节哀顺变”的含义。
慢慢懂得了哥哥口中的,“生活永远要继续,不要让我失望”的心酸。
是了,舒父去世的时候,她已经颓废过那么久,放弃自己那么久。
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好不容易从深渊中爬上来。
难道就宁愿,再一次重蹈覆辙吗。
她不能。
她该懂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她了。
同一个地方不能栽两次了。
她不能总是顾着自己,让别人白白担心。
她不能再回到从前的人不如人,鬼不如鬼的模样,她不想再得那种病了。
她不能让哥哥失望,哥哥费了那么多努力,才把她拉回来。
舒然闭上眼睛,隔绝了那勾人心事的光芒,将脑海里所有折磨人的回忆都驱散。
缓缓地,慢慢地,呼吸流淌,她又辗转进入梦乡。
身边某个人熟悉的味道还在鼻间,令人莫名心安,令人安稳沉睡。
…………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伸手一摸,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某个人的温度了。
骤然翻身坐起间,望见墙壁上悬挂着的挂钟,她才想起今天是国历1月25号,是她要搬进秦宅的日子。
他们两个虽然已经结婚,可自从舒母去世之后,舒然便一直居住在舒家,不肯随他搬离。
兜兜转转,两个月了,随着她心结打开,他再适时带着胁迫的规劝,她终于答应他,同他一起回秦宅居住。
其实舒然本来是不答应的,可是奈何秦现这一个月来天天住在她们家。工作休息,吃饭睡觉,都是在舒家。
搞得舒然一家人,特别是余心悠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因为知道他的身份,以及看到每天家里来来往往的那些黑衣人,余心悠是有点害怕的。
他们没说,可舒然都看在眼里,沉在心里。
她都知道的,所以才会答应他。
而且,她现在已经是结婚了。总是待在舒家终究还是不好的,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她慢条斯理地起了床,在浴室刷牙洗脸的时候,不经意望见镜子里的自己。原本被舒母养的白白嫩嫩的脸颊此刻无比消瘦,甚至肤色有点昏黄。眼窝也因长期哭泣而深陷,失去了往日了所有的清澈灵气。
就连头发也乱糟糟的,拿梳子一梳,竟在中途打结了,抬头摸了摸,发梢早已干燥无比,发丝也因缺乏修养失去所有光泽。
她失神般伸手抚着镜子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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