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顺眼吗?”於眠顶着被顾大少爷亲自涂了药水的脸用很认真的语气问。
顾阳摇头,“没有。”很坚定的说,“绝对没有。”他没有说出那句“我挺喜欢你的。”,十五岁的孩子,本能的意识到这句话不能随便说。
於眠就笑了,他不经常笑,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天生就吝啬笑脸似的,但他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冰川融化春暖花开,让他原本深刻的侧脸看起来多了几分亲近的暖意。“顾阳,我们做朋友吧!”
顾阳想了想,答应道:“好!”
那时候说做朋友跟现在什麽都要计算几分利益的“朋友”还不一样。那时有那时的规矩,做了朋友就是要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存在,就是说打架的时候要随叫随到,考试的时候要把答案朋友兄弟共享。坏事大家一起担着,好事一起分享,是那个时候定义里的朋友。
以前的学生寝室都是那种十二个人住一起的大屋子,都是爱闹的年纪,晚上吵吵闹闹到半夜都不消停,查寝的老师来了就装作睡熟了,老师一走就又闹开了。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太过介意,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精力充沛,晚上少睡点也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
於眠不太不一样,他白天要上课,下课要帮忙老师整理教案批改作业,放学还要做好几份零工。渐渐的他也有些抵不住这群室友猴子一样的闹腾,但也不能说出来,否则会被排斥在这个小圈子之外的。
顾阳看到於眠连续几天顶着国宝一样的黑眼圈之後,就有了些别的心思。有一天他把於眠叫了出来,神神秘秘的塞了一个东西到对方手里。
於眠接过来,发现是一副还没拆封的耳机。
那个年代常见的耳机都很便宜,没什麽牌子,夜市里,地摊上,一块钱就能买一条,戴上去呲啦声不断,音质很差,但也没人介意,拿盘磁带放在卡带机里,再扯一根耳机挂着,自己觉得很有派头。
顾阳拿的这条耳机显然跟那些都不一样,就算再不识货也看得出来,顾阳说这个是他姐带回来的,音质很好,最关键的是隔音效果好。
於眠戴上之後发现世界果然安静了下来。
那条耳机在以後的日子里陪伴了他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它被人大力扯断,他也尝试把它接回去,却发现只能是徒劳的,就好像他们错过的人生,他站在这头努力往回望,却只有断开的沟壑横在那里,怎麽也看不到彼岸。
话说回来,那条耳机不只带给他一段安静的晚睡时间,还有另外一件事,几乎改变了他们以後全部的轨迹。
那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全年级重新分科分班。
顾阳一向理科成绩逆天却鬼使神差的选了文,就好像所有人都认为文采斐然的於眠会选文但最後却读了理科一样,想不明白。不过顾阳在某天算好了时差给他远在异地的老爸打了个电话,表示要转科,他爸一听儿子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愿读理科,立刻就把这事给办了,於是最後,他们还是同一个班,因为理科的实验班全校就一个,怎麽也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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