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乎生死,不行的。”
“……”刘吟垂眼看着他沮丧的表情,半晌,突然跳下长塌便到另一边取了几个烛台来,就着那书案边的微弱烛光依次点上,全放在了书案上。
“这么小的雏鸟要这么照着取暖,一直到出翎羽才行。”说着,刘吟又是将雏鸟身下平整的帕子弄出褶皱,然后将自己的帕子也垫了上去:“一会儿,找个箱子弄些锯末面铺上,用木棍沾着豆粉糊稀面喂着,能不能活就看天了。”
“……”岑修儒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对刘吟的反复他有些吃不消,但想了许久,还是客气道,“刘侍读懂的真多。”
知道谁厉害了吧。刘吟心里乐,嘴上却道:“你若是把看那些迂书的时间,花些去看看《齐民要素》,《梦溪笔谈》也能学到这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别整天君君臣臣天下百姓的,也不嫌酸。”
“……。”
吹完牛半天得不到回应,低头这才发觉对方的注意力已回到了身前的雏鸟。本觉得不甘心,可刘吟见他小心翼翼捂着那已没什么声息的幼鸟,看着烛光跳跃在他低垂的眼帘下,心便是渐渐的化开了。
歪着头痴看了半天,刘吟终于是回过神来,撑着塌一跃而下:“坐着吧,我去找个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刷刷黑又洗洗白。玩的好开心【……
正文 29番外·熊孩子篇(五)
岑修儒这只雏鸟太小了,怕带出去受不了这入秋的天气,就这么偷偷养在了国子监,起了个名字叫阿啾。岑修儒每日用豆粉喂着,那雏鸟倒当真一日比一日精神起来。没有多久,这雏鸟便开始换了一身管羽,能在书案间轻快的扑翅跳跃了。
众人这才是认出来原来阿啾还是只金丝雀。
刘吟见岑修儒这些时日注意力全放在了阿啾身上,倒还是高兴的,至少他不像以前那样,成天这么惦记着太子。
这会儿倒是太子莫名的开始不高兴了,原本见雏鸟小巧可*,才是没有为难,可大约是见岑修儒成天找着谷子稗子,配着食物悉心的照料,仿佛眼里再没了别人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便是憋着一股气。
刘吟本以为这潜移默化可以慢慢进行,谁料事情会朝他期待的方向加速进行,入冬的一天,刘吟迈入国子监时便听见小声的抽泣,他辨别着这声线便是心里一慌,加快脚步,走到书房门外,正碰见岑修儒哭着从房里出来。
他的双手手心,捧着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却已是奄奄一息的阿啾。刘吟看他哭得红肿的眼,视线绕过他看向房里,又见到太子坐在书案前晃着弹弓,心下便已是了然。
见到刘吟,岑修儒像突然有了些希望一般,淌着眼泪哀求:“刘侍读,你救救阿啾。求你。”
刘吟垂眼看了看他手心的金丝雀,伸手过去查看了片刻,可那雀鸟伤的太重,刘吟还没能想到办法,它就这么在两人眼前咽了气。
见岑修儒仍带着希望看着自己,刘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它已经死了。”
这话宛如阎王判笔,一锤定音,岑修儒的眼泪霎时像泉涌一般从眼眶里大颗大颗的落下,太子见他哭得直颤终于面露愧色,放下弹弓从榻上跳了下来,走到他身后:“别哭了,本宫也不是故意的。你若是喜欢金丝雀,大不了本宫再送你几只。”
刘吟倒吸一口凉气,眼观鼻鼻观心,这太子,何须他从中作梗,他自己根本就十分擅长自毁形象。
果不其然,岑修儒用毕生没有过的凶狠眼神瞪了太子一眼。
“还给我!”突然,他伸手将太子缠在手上的佛珠抢了回去,也顾不得抹抹眼泪,就带着阿啾跑开了。
太子觉得手腕空落落的,被岑修儒这眼神膈应的慌,还想追上去,却是被刘吟拉住。
“太子殿下,管他呢,不就是只金丝雀嘛。”刘吟扯着一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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