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考虑的出发点没错啊。”李超越大马金刀地往三脚铁凳上一坐,“性格决定行为——大纲是大纲,天高皇帝远的,主要还是看每个教授的个人特长和爱好。你看,消化这一块儿就是他的特长,血液循环就是……至少也是他的近年攻克项目吧!”
许苡仁蹙眉一顿:“怎么说话呢,难道不能是因为系解教授就是个按大纲出题的性格吗?”
“我的天呐,许哥,”李超越胳膊肘支在桌上,歪头看他,“你连系解教授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性格?他根本就没表情啊,这是无字天书呀。”
许苡仁杯里的茶终于凉了点,他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因为他是我爸。”
李超越:“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是这么没有风骨的人。”
许苡仁隔着袅袅蒸汽,模糊不清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我爸。”
从那一刻起,李超越做小伏低地跟他道了半个月的歉,恨不得许苡仁进出寝室都起立迎接欢送,打饭提水双手奉上。
半夜里许苡仁坐起身刚要下床,李超越“蹭”地一下就从上铺直接翻了下去,摸黑找到许苡仁的保温杯高举过头:“你喝水就叫我,我给你拿。”
许苡仁:“……我是去厕所。”
一直到放寒假临走前,李超越收拾好了行李:“许哥,你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就当我胡说八道,我以后一定尊敬许教授,你别生气了呗。”
许苡仁惬意地喝着他给倒的茶,想起被丢了的一塑料袋打火机,平静道:“没生气。”
李超越蔫耷耷地:“你肯定生气了,你都不跟我说话。你一生气就不吱声。”
许苡仁语塞。
这半个月里他渴了就有人倒茶,饭点儿有人打饭,去图书馆有人占座,这样的日子他还能说什么?直接剪朵小红花发给他吗?
他伸手翻了翻,桌上还真没找到红色能剪的纸。要是有的话他倒不介意剪一朵贴在李超越紧实的胸肌上……不,是外套的胸前。
“我真的特后悔那天说那些话。”
李超越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检讨:“这是我办的最瞎的事儿,肠子都悔青了,你要是不痛快就骂我两句吧……不对,你肯定不会骂人,那我自己骂自己两句,你能解气吗?”
许苡仁心底蓦地一疼。
他原本在这个“道歉游戏”中乐享其成,看着李超越每天在他面前闪来闪去不亦乐乎,现在忽而听到这么大个人老实巴交地站在眼前说这些话,嘴里的茶水也变得不是滋味。
他放下杯子,起身道:“大过年的,别乱说话,我没生你的气。”
“你生了,你不说话就是生气。”
“……”许苡仁无奈叹气,“那我现在不生气了,行吗?你赶紧回去吧,天黑得早,路上人多车也多,注意安全。大巴到你们那的车应该挺多的,十几分钟一趟,要是超载的厉害你就等下一班……”
许苡仁原本还有一句“买点吃的拿着,免得高速上堵车”和“回去少抽点烟”,忽然说不出口了。
这些似乎有点越界。
李超越僵着的表情回暖了几度:“许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那你是真的不生我气了吗?”
许苡仁:“嗯。”
“那那那,那你再多说点,你多说话就是不生气了。
“……”许苡仁凝视着房间另一端的天花板,回忆学校刚发的寒假安全教育单页,时不时瞥他一眼,“路上看好行李,手机,钱包,遇见坏人了第一时间报警,自己在家的时候别开炉子,别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这些明显低于大学生平均防范能力的叮嘱李超越却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道:“对,对对。”
末了又期盼地问了一句,“还有吗?”
许苡仁能说的话已经山穷水尽了,两人对视一秒,他看了看李超越地上的行李:“要不我送送你?”
李超越“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走吧走吧。”
许苡仁家就在本市,寝室里放的东西除了摞起来半人高的书之外,其余数都数得过来,简简单单一个小行李袋很快就装好了。他顺手提起李超越的一个大包,往里放了袋苏打饼干:“放这儿了,别压着。走吧。”
北风呼啸仍不能阻挡人们过年返乡的热情,汽车站人头攒动,广场前水泄不通。
“身份证给我。”许苡仁把行李包递给他,“我去给你拿票,你先排着进候车厅的队。”
李超越:“好嘞!”
自动售票厅前的队伍比许苡仁想象得还长些,间或再有几个对机器使用不熟悉的,队伍前进就更慢了。他担心李超越先排到进候车厅的队手上却没票也没证件,不由得回头张望了一眼。
这一回头,真的是人海茫茫,早已看不到那人的踪影。
别说这个世界了,光是一个城市的人就已这么多。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们恰好进入了同一所学校,一个系,一个寝室,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李超越,那么他现在又会在哪里?
横空冒出的古怪念头占据了许苡仁的大脑,他把手抄在口袋里,紧紧地捏着刚买的票往回走,生怕一个不留神连这张小纸片也消失在滚滚红尘。
焦急地顺着进候车厅的队伍走了许久,许苡仁终于在缓慢行进的人群半截看到了他。
不止李超越,他身边还有一个橙色羽绒服的姑娘,在仰着头跟他说话。
方才的伤感念头立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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