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殓天物!你就等着遭天谴吧!”这回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关门声惊天动地。
秦礼言泰然自若,都没拿正眼瞧他。
玩了将近一个小时,输多赢少,原本烦躁的心情不减反增,干脆把电脑关了。瞧瞧外面雨也停了,摸摸肚子胃也空了。揣上饭卡,出门上食堂。
这时候正是饭点,食堂里人山人海。秦礼言排了二十几分钟才轮到,他端着餐盘还没钻出人堆,就听有人咋呼:“小言!过来过来!这儿有干净位置。”
噢?秦礼言兴冲冲地跑过去,跟同楼的一群难兄难弟挤在一起。
刚坐下,周围一阵哄堂大笑,笑得秦礼言心里直犯怵,“笑什么呢?”
旁边一位仁兄指点迷津:“你瞧李群。”
秦礼言闪目观看,只见李大博士生左手拿勺,右手握笔,左眼瞟饭菜,右眼盯试卷,嘴里嚼几下,笔下写两行,表情扭曲一脸急燥,偶尔写错了,脸红脖子粗气得直锤桌,嘴里嘟嘟囔囔往外冒脏话,饭粒跟着四处飞溅,喷得对面一位同学满脸满身。对面这位恼羞成怒,抡起筷子对准他脑袋就是一顿暴打,李大博士生羞得满脸通红,还得点头哈腰赔不是。
见此情景,周围又爆出惊天震笑,差点把自己嘴里的饭喷出来。
有人气还没喘匀就迫不及待地问:“李群这是干吗呢?不就是阶段性论文嘛,又不是第一次写,犯得着这么废寝忘食吗?”
秦礼言神秘一笑,惊报内幕:“哪是论文啊,他老板孙子的作业,那孩子营养过剩,光长肥膘不长脑子。”
“唉!这就是博士生的苦楚啊!”此言一出,引来一片唉声叹气,饱受摧残的天涯沦落人们开始激烈控诉。
“你们不知道,前两天,老板叫我帮他批实验报告,我想想这也是份内事,可结果跑去一看,好家伙,他积了六次报告,还是四个班的。批得我差点虚脱。”
“你知足吧,我老板家的窗帘都是我挂的。”
“我比谁都命苦,一会儿还得给那更年期老妇女遛狗去。”
……
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黑眼镜在旁边说:“我又要打扫办公室去了,他那办公室乱得……”
不远处一人吃完了饭,把盘子一推。
黑眼镜接着说:“……跟耗子洞似的。一看书就瞎扔,我就纳闷,难道他是属耗子的?……”
那人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站起来。
大家齐刷刷地向黑眼镜使眼色,他懵懵懂懂,还问:“怎么了?”
就见他嘴里的“耗子洞大仙”笑眯眯翩翩然走过来,摸摸黑眼镜的头,“张程!”
明明挺好听的声音,愣是把张程吓得一哆嗦,“教……教授……”
“是副教授!别擅自越权给我晋级。”
“您……您怎么在这儿?”
“为了提醒你吃完了帮我整理……耗子洞。”转头朝其他人微微一笑,“各位慢用,我就不打搅了。”
“老师,慢走。”“楚副教授,有空常来。”“楚老师,一会儿我们保证让张程早点去。”各种送别声一时响起。
楚副教授刚拐出食堂,黑眼镜猛然跳起来对着他的背影狠命一挥拳,“滚你的蛋吧,你个阴魂不散的德国法西斯!”
一群毫无同情心的家伙轰然大笑,跟着起哄。“你还是快点吃吧,早去早超生。”
黑眼镜郁卒之极,“明明就是个副教授,居然厚颜无耻带博士……”
有人落井下石,“你刚才不是给他升了职了吗!”
黑眼镜更痛苦,“他不教本科生,不带硕士,不写论文,整天混吃等死捞干薪,学校居然能容忍这种肌体寄生虫。这老东西……”
“你先打住!”有人断然截住他的话头说,“‘老东西’?这尊称只能用在我们这帮人的导师头上,楚副教授可当不起,他才多大呀!”
旁边接口:“才二十八。年轻有为啊!”
个个笑嘻嘻七嘴八舌拿张程打趣。
黑眼镜涨红着脸,“这老……小东西(怎么这么别扭?)前几天向学校申请去山东两周,说是‘实践教学’、‘学术考察’。他也不想想我们这种学计算机的,用得着在清山绿水之间酝酿感情吗?可怜我那每月三千块钱的工作呀!”
“你就当旅游嘛,济南、蓬莱转一圈,龙虾、鲍鱼随便吃。”
“我是保姆!我是保姆!我肯定是保姆!”
“哈哈……”笑声在食堂里绵绵回荡。
2
吃完晚饭,张程一磨三蹭地打扫耗子洞去了。秦礼言跟着大家回宿舍。
打开电脑,又对着那三百多字发了会儿呆,添了几个字上去,左看右看不合适,又删掉。把word最小化,点开纸牌,玩了一回,输了,一生气,干脆把游戏关掉,顺带把论文也关了。打开播放器听音乐,娆媚的女声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秦礼言躺在床上闭目享受,心情逐渐舒畅。
“叮……”手机短信铃声突兀响起,吓了秦礼言一跳,刚营造出来的糜糜之境顷刻之间被破坏殆尽。
他非常不情愿地点开,上书:爱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为师下周一离城远赴边疆,我的课暂时不上,你也不用想尽借口逃课了。土木工程系那边的大三学生,请你看着点,每周三下午一节课,教明清选,随便上上,那帮理科生也就听个热闹。顺便说一句,这次阶段性论文值2分。
秦礼言勃然大怒!“老白菜梆子!老白菜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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