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两束车灯穿过晨光缓缓驶来。车上的乘客大多还在睡梦里,司机下车接过便当,递给长冬一叠现金,稍作停留后,披着雪的长途汽车离开车站,沿着白色蜿蜒的山脊继续开向下一站。
送完便当,长冬还要赶向海边的渔场码头采购刚捕捞上来的新鲜渔获,然后送回店里交给长夏,两人顺便一起吃个早饭,他再骑车到几公里外唯一的机械加工厂上班。
因为食材新鲜,长夏店里的招牌早餐烤鱼定食卖得很好,忙过早餐时段后,店里的客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一位退休了的老船匠还坐在吧台单人座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报。船匠先生是店里的常客,长夏收拾好餐桌,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您的信,昨天到的。”递过信,长夏又往对方杯里续满热茶。
小镇上的人互相熟识,长夏知道这信是船匠去军队服役的儿子寄来的。老人端着信仔细看了一会儿,轻轻叹气:“我们和帝国大概还是要开战了。”
长夏用干布擦碗的手顿了一下,喃喃说:“上次的全境战争刚过去二十年,又要开始了吗?”
“谁知道呢,我儿子说他们下周就要从军区基地调往边境,打不打的起来还要再观望,上次的元气还没恢复过来呢,可真是够了。”长夏居住的小镇名叫霜降,虽然位置偏远,上次战争中也饱受磨难,船匠知道长夏爸爸就是从战场上回来没几年就过世了,他看看长夏,和缓语气继续道,“也说不定和前几年一样,虚惊一场。”
“但愿吧。”
“嗯,只要全境的征兵通知没发下来,应该就不要紧不知不觉都过了二十年了,你和长冬也都长这么大了,俊气又能干,你妈妈知道一定很欣慰。”
长夏笑笑没有说话。
船匠先生还想再说点什么,店里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挂在门框上的铁片风铃叮当作响。
门口走进来两个很打眼的年轻人。
两人进店后摘下墨镜,走在前面矮一点的里面穿着黑色蕾丝衬衣,外面是像雨衣一样透明质感的外套。后面的男孩更高一些,却更年轻,脸上还有些不屑一顾的叛逆青涩,身材倒是挺拔高大,看起来很宽松的运动卫衣在他身上十分合适。
乡下地方很少有衣着这么光鲜大胆的人,两人一进来店里的两道目光全粘在他们身上。长夏愣了下双唇微张,那个稍矮的年轻人怎么那么像早上在画报上看到的模特,只不过焦糖色卷发长了一些,扎成了一个小揪松松垂在脑后,同样漂亮得看不出性别。
两人对周围的目光浑然不觉,挑了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研究起桌上的手写菜单。
“吃什么好呢?好饿哦。”漂亮的小模特揉揉肚子说,声音低软,但明显是个男声。
“还不都是你起这么晚,这就算了,告诉你在营地等我了还跑迷路,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吃早餐而不是被当成早餐还不谢我。”
小模特听到脸红了下,大眼睛瞪起来:“小冬,怎么可以这样和哥哥说话?还不是怪你昨天哼,我要吃这个。”扁扁嘴,小模特向长夏指了指菜单上的烤鱼定食,又要了煎蛋卷,炸鱼卷,牛奶布丁,七七八八一大堆小菜,对面的男孩只点了一份海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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