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
“十多日了,这要算起来,张良先生也该进了咸阳宫了,你们说,那么多内侍,墨姑娘能认出哪个是我们自己人么?”
“早定下接头方式了,不然,等你想到这个问题,早都晚了。”
被夕言这么一讽刺,盗跖发挥不服输的专业精神,续问一声,“那言姑娘你说,墨姑娘会否一见面就去揭张良先生的□□呢?”那样的话,他们墨家在将来的某日,会不会死得很惨?
“额……这个,难说……”以她家墨墨的头脑,定然知道他们不可能送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进去,而以她的性子,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在眼前晃荡,不可能不先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吧?额……怎么越想越悬了呢?
张良是易容进去的没错,毕竟,宫里面见过他的人不少,再者,虽然以他原本的面貌,穿上那深灰色的内侍服也不会被人怀疑,但配上他那张女人相的脸,怕是就得引人注目了,说不准就将人给掰弯了。
……
咸阳宫
张良进宫后的前三日没能见上甘墨,他倒也是不急,用那三日将这咸阳宫里里外外摸了个通透,顺道理清了各方的利益关系。而之后的那些个计划,也在脑中大致有了个雏形,却未料,这个最初的计划,会在初初见到甘墨时,险些被动摇。
入宫第四日,他赶上了又一轮的宫婢内侍调动,婢女自是不用说,都是往里砸银子求着进去的,至于内侍,却是砸着银子,求放过的。
此中缘由说白了便是,甘墨寝殿里的那些个宫婢,是胡亥兴起之时用来睡的,反观内侍就是天差地别了,是每当胡亥在甘墨那儿碰壁后,用来迁怒的,就这几月下来,已经不知道惨死了多少个了。
换个角度想想,她这殿里的人,也不算有多大的调动,只是这伺候的人越来越少,稍有些姿色的侍婢大都入了胡亥的后宫,内侍在连番的迁怒后,人数更是一日少过一日,是以,此二者不得不从下面调拨上来,顺道再把剩下的那批人撤到别处去罢了。
她算了算日子,今日便是新的一轮了。
明晃晃的白日里,案前总共站着两排人,她如往常一样,绕着前一排宫婢一周后,拐到后头看第二排的内侍。
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她便知道,进来的不是墨玉麒麟,因为那人的面部表情太活跃了,虽说好了要看面部表情,但也忒特么活跃了,竟然连着向她抛了三个媚眼。
至于这人是谁,她心里亦有了个谱,这世上,还有谁有事没事就打着主意要来调戏她的?
挥退了其他人后,她一手按在那人的胸上,五指顺带紧了两紧,蹙眉之余,眉目间很是吃惊,“看来颜二当家手艺不大好呀,这都三年多了,还没将你这胸给带大,你一定很忧伤。”
几乎是在她话落的同一个瞬间,带起了连锁反应,远在颍川的某人动静很大。
“哈秋!”
“怎么了,受凉了?”
“不是,”正忙着跟端木蓉讨教医理的夕言推开颜路探上额间的手,断言道:“一定是有人在说本姑娘的坏话!”
转镜咸阳,因着认错了人,而揭了人短处的甘墨上下打量着眼前那个灰衣灰帽的高个儿,“不过言儿,你这身高体魄,还有这喉结,是怎么造假的?”说着,她跃跃欲试地抬眼凑近他,期间止不住抬手,戳了戳他喉间的突起处。
哇唔,还会动,做得跟真的一样,这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手艺?待会儿可得好好讨教讨教。
好不容易收起了戏谑的心思,她终于话归正题,“怪了,我说了最好是让麟儿进来,怎么,卫庄那家伙没同意么,所以就换成你了?颜二当家竟然舍得哦?”
原本,按照张良现如今的性子,挤眉弄眼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反倒做鬼脸是最有可能的,但这次,他想着夕言当日说话的神态语气,似是与面前的这人很是熟稔,是而有意模仿,让她误会来人的身份。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对眼前的这名女子,仍旧持有着怀疑。却不想,本着那份怀疑的心思冒用她人身份,套了近乎后,竟还有了意外的斩获。
墨家以及流沙所有人都熟识的人,他竟然不认识,而他们在他重伤初醒之时,竟也全然没提过半字,且,其中最叫他在意的,不是别的,正是她口中的那个三年。要知道,对于一个这三年来记忆尽皆空白的人来说,他的联想能力,可是无法预估的。
“不说话?怎么,莫不是跟颜二当家闹意气了,才赌气进来的吧?”这个猜想真是越想越有可能,因为以夕言的性子,真的做得出来。
奈何对方还是不回应,她无奈之下,转而抬手,芊指从他脸侧的棱角处开始,一点点向下游移,直到摸到了颈部偏下的部位,才浅浅触碰到了那张面具的边缘。
一点点往上揭去,待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薄唇进入视线时,她心惊之余,手上的力道失了控,直接将整张面具给揭了下来。
对于一个对自己而言,全然陌生的女子,张良自问有礼有节,至于这笑容,更是到位,却不知为何,对方竟是一副见鬼般的神情望着他,眼里所透露出的那股子难以置信,俨然与之方才的随性成就反比,让他不禁想问上一句,她与他之间可是有仇,亦或者,可是他曾做过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儿?
纵是心里打上了这么个问号,他们还是就这么对视了良久,而这之后,还是甘墨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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