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砚台也怕疼,您扔着也嫌累不是?”
颜帝算是没脾气了,不由后悔今日找谁来也不该找她谢祺迭,挥手打发她下去了。谢祺迭如得大赦,草*了礼大步走了,还没出殿便随手将发间那杏花拍掉了。
不由腹诽这颜帝大半夜给她送衣服折腾她也就罢了,还非得要人戴这破花。
不过,那个人穿着衣服戴那杏花,倒是好看得很。
颜帝走向仍跪在地上的朗宁,朗宁可谓不动如山,任颜帝弯下身打量他,自始至终,连眼都只是瞧着一处。
“你不满?”颜帝声音在耳边响起。
“陛下封小女为婕妤,皇恩浩荡,臣受宠若惊,不敢不满。”朗宁答,不卑不亢。
颜帝探出手抚上朗宁颈侧,朗宁一颤,“是么?玉青晗一身素净,朕还当是玉卿有意想她落选呢。”
“臣不敢。”
“你怕朕选她?你以为这样朕便不会选她?”颜帝手一撤冷冷道:“朕偏就选了她!你最怜爱的女儿在朕身边,你便会听话的多,不是么?”
“臣愿为陛下死。”朗宁垂了眼,背脊发凉,两道远山眉间分明是那份可憎的倔强。
颜帝忽起身,边点头边冷笑道:“好,好得很,爱卿要做忠臣。那朕,便予玉青晗一身荣宠,要她受尽六宫妒忌陷害,要她深受其害却不得脱身,你玉朗宁一日不松口,朕便一日不放过她!”
“陛下……”玉朗宁又是愤怒又是失望,抬头对上颜帝一双眼。
颜帝望见了他眼中的痛苦,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两个心口堵了块石头的人,一个被堵,一个自己添堵,相对无言。
第3章 第 3 章
风挑轻纱夜来时。
颜帝掀开纱帐,英俊的面容如入账前一般冷毅,如杨上前服侍他更衣,帝王自始至终只冷冷说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弄出来。”
玉青晗虚弱地撑起身,眼眶湿润,拉着如杨的手,无助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呀?公公,陛下这是为什么?”
如杨身后的小公公取了兰汤,一旁侍女也上前扶青晗去清洗,青晗仍抓着如杨的手,纤纤十指柔软细腻,似雪肌肤上还留着欢爱的痕迹,如杨不忍望她那一双眼睛,低着头撒了谎安抚她:“陛下这是心疼娘娘。娘娘年轻,太早有了身孕身子受不了,生下的龙嗣身子也不好。何况娘娘也还是个大孩子,孩子怎么去照顾孩子?”
说到后头倒是在逗她了。青晗听这口气,像极了她爹打趣她娘的口气,不由就咯咯地乐,眼角的水珠还没干,仍在那闪着光。
如杨摇头,这本来就是个孩子啊,有什么心事转眼就忘了。
青晗入宫后,其母明氏大病了一场,人瘦了一圈。明氏望着镜中憔悴的人,直道人老了,容颜枯槁。朗宁心道这大病初愈的人不都是如此?只好搂着她温声笑道:“从前还担心你胖了我搂不住了,这下可瘦了。有本事你就别喝药了,一直这么消瘦下去。”
明氏听他这般说,佯怒别开他,夺过桌上那补药,咕咚咕咚地喝,“我还当你嫌我病怏怏的不爱看,成日不是见客人就是往宫里跑!”
“哪能啊,还不是你生病不肯好,怕哪天请不起大夫,可不就得天天去挣银钱?”朗宁笑道。
“去你的,我还能吃穷了你不成!”明氏眼一横,作势要轰他出去,朗宁躲过,抱起她便往床上抱。
“好了,不闹了,病才刚好,你也累了,再睡会罢。”朗宁拨开明氏额角碎发,挠挠她颈窝。
明氏笑他没正经,却也喜滋滋的睡下了。朗宁给她掖好被角,笑笑出去了。
四年前人皆以为颜帝登基,玉朗宁会高官厚禄无限风光,还未及奉承,这人便御前失言冲撞了圣上。原本还有不少人观望,以为不就他又会得到重用,毕竟颜帝是破例未将他流放,在朝官面前为他说了话,只是降了职。然而时隔四年,玉朗宁滞于四品官位不得提拔,人皆道颜帝不喜功臣,不愿这位从前的老师有过高的官位,而二人心有隔阂,怕是难以解开,故而愿与玉朗宁来往的人也就越来越少。可至今日,玉青晗被越级封为了婕妤,玉青晗再美,颜帝也不是爱美色之人,便有人猜测,颜帝是在安抚玉朗宁。
玉朗宁闲置多年,谨慎却保守,颜帝借着册封一事总算找到由头再提拔他。如今圣上专宠玉青晗,朗宁官至正三品国子祭酒,夫人也封了郡国夫人,府中来客自然也是越来越多。而宫里那位,显然也满意这种传言,时不时召朗宁入宫叙旧,又日日遣了太医去给明氏诊脉,省的朗宁找借口推辞,更省的朗宁天天守床头伺候那明氏,心烦。
宫里太医来给明氏看病,朗宁再说放心不下不肯入宫,那就是对御医放心不下。无奈就只能天天往宫里跑。那位颜帝要他陪膳,对弈,赏花喂鱼,他也只能战战兢兢地陪着,时不时受了对方几句惊人之语,冷汗不只出了多少把,人少之时,还老被摸摸脖子,碰碰耳朵。
然而府中来往的人多了,宫闺秘事也听了不少。
说是玉婕妤新宠,后宫虽多有不满,起先也有妃嫔多多刁难,后来却俱是恭敬了,便不是,明面上也不敢如何。听说,是伊妃出面了。
太后静养,少与颜帝见面,无了太后催促,颜帝更是少往后宫走动,皇后潜心修佛,这后宫唯一能跟颜帝说上话的便是伊妃。人道伊妃出身武家,个性爽朗从不扭捏,俊美修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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