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你看,」任宁远对着他惊疑的眼神安抚地摆摆手,指了床上的男人:「你看到了吗?」曲同秋还在莫名而紧张:「啊?」「他的手。」曲同秋看着楚漠平放着的手,什么异样也没有。凝神静气的几秒钟注视里,手指那难以觉察的轻微动弹让他猛地「啊」了一声,慌忙站起来,一时也忘了要避着任宁远:「这,这是……」两人屏住呼吸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确认了事实一般,曲同秋一下子因为喜悦而涨红了脸,忙朝门外走:「医生,医、医生……」医生来替楚漠做了检查,和任宁远谈了一阵。庄维也很快就回来了,对着床上睡着一般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抿着嘴唇,曲同秋想安慰他似的,在他身边坐着。
「医生说了,照这样,今晚应该就能醒了。」庄维「嗯」了一声,脸上并不见放松。
「你担心醒来以后的情况吗?
」庄维不大地应了一声,依旧锁着眉头。
曲同秋忙安抚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嗯。
」男人的言辞和感情一样,都是简朴而真实:「楚漠是个做大事的人,比普通人要强,命也大,一定能好起来。
庄维看着他,和他十指相扣,握住他的手掌。
当晚楚漠真的醒来了。欣喜过后,曲同秋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休息,相反的更加忙碌了。一个楚漠那样的病人,清醒着反而比昏迷的时候会更麻烦些。
即使有任宁远在,他还是和庄维发生了口角,两人不欢而散。
吵架的过程曲同秋没听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过节会到这种时候还消不了,只能就和任宁远轮流照顾楚漠。换班的时候他再去公司打工,顺便帮庄维把欠下的工作搬回家来,好让庄维不用加班,能有点探望病人的闲暇。
在医院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楚漠的身体恢复得很顺利,至于跟庄维之间僵持的关系是否有缓和,曲同秋也说不上来。
他有点难以理解,他觉得那两人之间还算平和的时候,任宁远却暗示他那是吵架,他觉得他们在吵架了,任宁远又会让他不必担心。
他们像是有套属于小团体的密码似的,而他显然不在其中。不管怎么说,离楚漠康复出院的日子近了,事情终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在磕磕碰碰中上了轨道,这让曲同秋觉得欣慰和平静。
协调病房医护人员之类的事,任宁远他们在做,他帮不上忙,有了点时间,他就在家给病人熬了锅鸡汤。长年父兼母职,对他来说,负责这些缺乏男人味的事,也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了,无所谓高低,尽一分力就好。
装好了汤,带去医院,楚漠却不在病房里,只有任宁远独自坐在边上看杂志。曲同秋略一迟疑,任宁远已经抬头看见了他,放下杂志,温和道:「庄维陪他做检查去了,等下就会回来。」曲同秋「嗯」了一声,有些机械地迈了步子走过去,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到桌上。
「你也坐吧,总不能人也没见到就走了。」曲同秋绷紧着找个地方坐下。任宁远看着他:「你还记得么,之前肇事的车子是被偷的,车主已经报失了。」「嗯……」「车祸前一天晚上有死囚越狱了,和偷车撞了楚漠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警方下了通缉,犯人据说还在这一带,你晚上再出门,要小心些。」曲同秋又「嗯」了一声。纵然是善意的叮嘱,他也无法和任宁远交谈,只能勉强点了头。和这男人单独待着,令他难以忍受。
幸而庄维和楚漠很快回来了,打破这一层让人窒息的尴尬。楚漠看起来确实是恢复得很好,又回到往日的模样,就是对曲同秋的态度改善了些,这也让曲同秋很高兴。
大家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庄维面色难看地给楚漠削了个苹果,气氛大体还是好的。临走的时候,曲同秋想到一件原本一来就想告诉庄维的喜事。
「庄维。」「什么?」庄维刚让喝完汤就要上洗手间的楚漠「滚出去」,在背后关上门,转头看着他。
「我今天去拿签证,通过了。」两个男人都看着他,庄维先「啊」了一声,说:「那就好,也不枉我花那么多力气。」「是啊……」「下个礼拜我就得回去美国一趟,刚好也赶得及。」「嗯……」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得楚漠在外面走道上喊:「庄维!」庄维骂声「医院里吵什么吵」,而后搂了曲同秋的肩膀一下,摸摸他的头,说:「我们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便开了门出去。
剩下他对着任宁远,曲同秋不知怎么的有点害怕的感觉,忙拿了保温壶,在那男人开口之前,转身就逃了。
这天晚上庄维很晚才回来,曲同秋都快睡着了,才看见那习惯性微皱着眉的男人推门进来,一手有些不耐烦地解着领口衣扣。
「回来啦?」「嗯,」庄维到床前,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怎么还不睡?」「快了,」曲同秋有点睡眼朦胧,「你今天很辛苦吧?」庄维眉头皱得更紧,哼道:「幸好他明天就出院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添多少麻烦,简直被他拖累死。野蛮人,整个大脑进化未完全,没法沟通。」骂的是楚漠,曲同秋听着也有些无措:「其实,他对朋友挺好的……」庄维看着他:「你没必要替他说好话吧?」「脾气虽然是比较不好,但他从来都这样,也不是什么……」话没说完庄维就堵住他的嘴唇,在他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深入接吻之后,又亲了他鼻子,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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