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师傅派人送来的。”阮寒知道邶青槐的怀疑,只是不紧不慢地道,“我说的是祁鸿风。”
邶青槐语气冷了下去:“阮寒你在跟我开玩笑”
“非也非也。”阮寒清清淡淡地笑着,“你还记得在你刚入清风堂时,我与你定下的约定么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真小人,你觉得你当初走投无路之际,我为何会冒着被黄泉道卿月追查的风险,救济你”
“师傅他,不是会帮我的人。”邶青槐将杯盏搁下,“我被迫离开黄泉道的时候他也在。”
没站在卿月这边,也没站在她这边。
那个人只是负手而立,站在司命宫里,看着人鱼烛被熄灭,半张脸隐没在夜色沉沉里,一红一黑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她。
“邶姑娘你命中注定必有一劫,等活城的城主良翰,和你的师傅祁鸿风,在洪荒年纪都是跟随着你的父亲魔神邶临征战四方的将士,你的父亲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也有着救命之恩,你的父亲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不会放着白眼狼在身边不顾。”阮寒摇了摇头慢慢地开解,“传闻良翰真人入梦修炼,能梦见过去未来,他也梦见了你的未来,你的父亲魔神是煞星,因果报业,为避天劫,你必须离开黄泉道,而卿月的篡位恰好就给了你一个正常离开黄泉道,遮住天道的耳目,直至劫难渡过,而如今,找全了分身的上古凶兽的九婴是你的坐骑,因为千色琉璃盏你因祸得福,再加上这四百年的修炼,你已经有合体期的修为,黄泉道中大多城池不问世事,等活城和枉死城又是你的内应,你又是正统,父亲是真真正正的魔神,尽管母后不过一介凡人,但你也是半神之躯,重回王座,对你来说触手可得,正因如此,我才会与你合作。”
邶青槐将灵渊镜的碎片收入了袖子中,她站起了身来。
阮寒云淡风轻地继续道:“你现在还执迷不悟,止步不前,究竟何为”
“任务我接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信封,往外走去。
乘着凶兽凌云而起的女子,长发如墨遮去了她的眉眼,那绰约的身姿妍丽生光,那天的光影,如同心头刺青,烙印在了当时在场的每个人的脑海里。
经过讨伐之战,即使是万古流芳的羽化门如今也有了萧条之势,但能人辈出的羽化门,也有在机关之术上有所建树的修士,司空璇坐着的这个木轮椅就是一位钻研于机关之术的前辈造的。
四百年过去了,四百年间对于修士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当蒲飞白推着轮椅将司空璇带出来晒晒太阳的时候,半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绚烂阳光的司空璇,突然想到已经有四百年了啊。
那个夺舍害死了她从小护到大的小师妹的人,她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长相如何,身份如何,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却对那个人怎么都恨不起来。
她想师兄也是如此吧,师傅的想法,她就不知道了。
司清真人在讨伐之战后不久就闭关修炼了,但每年都会出一次关帮她传真气,她在那场正邪之战里根基受损,每日疲乏,近乎站不起来,五湖四海,山川百岳,师傅也请了很多大夫修士来看,都医不好她的病。
就连司空璇自己都不多抱希望了。
“司空璇,今天清风堂的人会来。”小径树影深深,蒲飞白推着她在落着零星花瓣和翠绿树叶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着。
“以前不也来过吗”司空璇不以为然,稍稍一顿,又觉得自己说这话鲁莽了,师傅和师兄也是关心她,她侧回头,将手覆盖在了蒲飞白推着轮椅的手背上,轻轻一笑,“我没事的,不过来了也好,或许就能医好了呢”
蒲飞白微蹙起眉,在那场旷古的战斗里,叶家和商家都是云隐宗背后的利爪,他身为叶家的人,对这点再清楚不过,当初就是因为不屑于叶家的行为,他才和叶家脱离了干系,随母姓,同样是讨伐,望月阁不久后却传来了内乱的消息,阁主秦以蓉失踪,群魔无首,正道联盟本以为可乘此机会一举拿下魔宗,云隐宗就在这时在背后捅了正道联盟一刀,一时间正道联盟里有不少或身份干系重大,或能力特殊的修士或重伤或死亡,擅长占卜之术的司空璇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世间正邪二道,勉强相互均衡,云隐宗在争战里获利不少,但自身也元气大伤,没牵扯进去多少,实力犹存的魔宗望月阁,阁主之位却悬空了近四百年,由地下左右护法暂且担任,内战不断,正道联盟也没好到哪里去,当时魔宗望月阁之所以能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是利用了正道联盟本身的缝隙。
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相对,小门派与大门派之间的间隙。
“嗯,你会好的。”蒲飞白笑不出来,就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发,嚣张又护短,却耀眼夺目的司空璇,在病痛中也慢慢地沉静了下来,她没说什么,浅笑着回过了头。
风席卷,花香四溢。
司空璇忽然道:“师兄你说”
“怎么了”见司空璇突然停下来,蒲飞白缓缓地问着。
“如果我一直不能好起来该怎么办”司空璇看着面前幽幽的小径。
“不会的。”蒲飞白皱眉,“别说这种话。”
“如果呢”司空璇低头看着自己苍白得微微透明的指尖,“这种事谁也无法保证不是吗师兄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还是常常想起来门派大比时的事情,阿芙嗯,总之是她,我也不知道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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