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书翰所书的先生就是收他入门加以教导的内阁大学士,在朝堂之上虽不冒尖,但也不沉于底层,不平不淡才是一种本事,当初晋思远也是看中了那文先生的这一点,才放心把田甜引荐过去。
“这件事,你莫要再管。”晋思远将纸张倒置放在桌上,认真地看着田书翰,用少有的命令的口吻和田书翰说话。
“你也要我不管?”田书翰瞪着晋大少,面颊带了微怒的红晕,身子淡薄得在隐隐的发抖。
“果然你是瞒着文学士来的……”晋思远无可奈何地看着田书翰,态度变得柔和许多,但田书翰还是不吃他这一套,依然狠盯着晋大少。
“你怎能辜负文学士的悉心教导?你也是难道走到了这一步,你爹爹的心愿你也不管不顾了?”晋思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耐心地劝说着田书翰,文学士自然是让田甜洁身自好,晋家这趟浑水,田书翰是万万不能沾的。
田书翰眼中有些泛红,眼中带着求情之意,期期艾艾道:“我也不能留下你不管啊,我辜负不得别人,怎么能单单辜负了你?”
晋思远叹息了一声,对田甜安抚地笑笑,等田书翰稳定了情绪才道:“回去好好待着,这事不是想管就能管得了的不是?你好好的就是了。”
田书翰面上一愣,心思一转,就沉着脸色站起身来,不见愤怒,但身上多出许多冰冷来,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晋大少早就知道,田某看来是自作多情了!告辞!”
田甜一挥衣袖,大步踏出了厅门,晋思远站起身来看着田书翰愤怒离开的背影,目光复杂,站在厅门外伺候的左岩紧跟在田书翰身后,低低的叫着田大人,但田书翰一直未曾回头,只顾低头快步往前走。
田甜胸口闷得慌,眼中已然落了泪,虽然晋家在皇都的府邸只来了一次,但还是记了路,田甜就兀自奔出了晋府的大门。
田甜一直专心治学,对他来说一切来得不易,都说文人有不畏五斗米折腰的傲骨,可他一身病痛挣钱养活的爹爹为了他这根独苗堪堪地折断了他那根傲骨,在地主面前奴颜媚骨说尽好话,在幼年记忆中最清晰的画面就是他的爹爹到各大户人家门口求施舍,自己怯生生地躲在转角看着,眼中的泪止不住地落。
爹爹去世后,田甜就算再苦再累,也不曾放弃过,他爹爹的嘱托一直不敢忘,悲痛黑色的过去是他背上狰狞的伤疤,每日每夜的折磨着他。
为此他什么都能舍弃,舍了晋思远对他的情,舍了他腹中的孩儿,他要站得高高的,踩下那些曾经践踏他田家的那群畜生……终于他到了如此境地,对那个男人却更是挂心,此番好心提醒,得知的却是男人早已知情,一股被背叛的感觉在胸中爆发,在男人眼中他就是为了攀高枝的人?只可富贵、不可贫贱患难之人?就是那般不堪……?
晋大少也只是为了绝了田甜想要帮忙的心思才没追过去,现在他恨不得田甜跟他撇清关系,一切都是未定之数,怎么能拉了他回来,要是一同丢了性命怎生好?
不过思来内阁大学士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一切都快了吧,这般每天担忧度日,倒不如早早给了痛快,晋思远不及思它,问了右岩他三弟是否在府邸内,等了回答就去了他么弟的阁子。
晋俞敖的阁子是特地建的,当初在沧熙城里的老宅子里,晋俞敖就嚷着要晋思远住的阁楼,后来虽被劝住了,但皇都就给晋俞敖建了一处大气的楼阁,可惜之后晋俞敖嫌麻烦住了一阵就搬了出去住在院子里,这几天听说刚才郭家回来的郭家小姐想要那处楼阁,不过晋俞敖也没允。
晋思远直接奔了后院,怕前院碰上了郭家的那小姐,觉得心虚,但又不得不假装着无事热络地打招呼,说来郭大人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居然真把女儿嫁入了他晋家,受这守活寡的罪……
第95章 乡村中
晋思远没受阻拦地就去了晋俞敖的后院,进宝给晋大少引了路去了中间那间厢房,晋思远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屋里,他么弟平常的用物都搬了过来,就连平时喜欢的那套茶具也摆在了桌上,看来他么弟是真的不准备回前院了。
晋思远进了屋,晋俞敖正靠在摇椅,手上拿着一本诗话搭在腿上,借着屋外的暖阳小眯瞪着,身边的摇篮里是晋大少的大侄儿,正睡得面颊红彤彤的一片。
进宝上前在他家主子耳边轻声叫唤了一声,浅眠的晋俞敖霎时惊醒,不悦地皱眉不愿睁眼,晋思远看着进宝为难的样儿,就咳了一下,初醒晋俞敖才察觉屋里有别人,猛然睁了眼,才发现是他大哥在这儿,有些气恼,从摇椅上坐起,把那本诗话递给了进宝,看着晋大少不言语。
晋思远看着么弟睡醒时浑身带刺的样儿也见怪不怪,掏了放在腰际的香囊递过去,晋俞敖挑挑眉,伸手接过,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这是什么?”
“刚刚小甜他送来的,托我送给孩子。”
晋思远看着他大哥的脸半晌,然后把小巧的香囊拿在手上看看,然后丢在了睡在摇篮里的小鸣嘉的边上,突然有物件落在身上,熟睡的小鸣嘉不安地动了两下,但还是没有丝毫醒的迹象。
“不会只是专门来送这个小物件这样简单吧?”晋俞敖抽了搭在一边的手帕,换上摇篮中已经被小鸣嘉口水沾湿的那块。
“朝廷上一些消息已经走漏了……小甜特地过来提醒我的。”晋思远说来不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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