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
竹篱看着那两人一个劲的行礼,不由自主地也向面前有些圆嘟嘟的少年行礼。“在下竹篱,字思远,叨扰。”
少年傻愣愣的看了会竹篱,许久,才反应过来回礼,“不不不,是我这主人家失礼了,嗯,杨尘,字未曾。”
沈少流尴尬的看着竹篱,不知如何开口,这,毕竟是不速之客。
“秦晋,想必这位便是竹篱竹大人了吧!”秦晋爽朗大笑,拱手作揖。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这位是内人,杨尘。”大大方方的态度,叫人艳羡。
“如若不嫌弃,还请进屋喝杯茶!”
秦晋侧身,随后与杨尘并肩相行,十指相扣。
“两位真是恩爱!存心刺激我这未娶妻的人吗?”沈少流明显的人来疯,给点色彩就能开染坊。
“哈哈,桑田这话可就说笑了,若是想,寻个便是。”
六叶春的茶香在屋内漂浮,杨尘仔细斟着,茶像木偶随着他的手起舞,茶叶沉浮,不觉入迷。
“杨公子的茶艺果真令人惊叹!”竹篱赞叹,爱茶人不少,玩茶艺的自然也不少,可都寻着一股仙风道骨的劲,唯这杨尘,将浮华与寂静杂糅在一起。
“闲来无事学着玩罢了,”杨尘淡然一笑,江南真是好水土,养出的人都透着股水灵劲。
“那我便打开门说亮话了。”扯了许久都未扯到正题,沈少流清了清嗓子。“秦晋,你在兵部发现了些什么?”
秦晋脸色一变,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了看身旁的杨尘,在后者的笑容下才慢慢面容平静。“沈公子这是何意?”前面的桑田,现在的沈公子。
竹篱端起茶,仔细品味,在沈少流的注视下才缓缓开口。“秦兄,你也发现账册的异常了吧!”
秦晋十指紧握,不安的敲动桌面。
杨尘点头,示意秦晋稍安勿躁,“是,”
竹篱神色浓重,看向杨尘,“那可曾知道他们将那些军火运往何处?”
秦晋低头不语,在杨尘开口时握住了杨尘的手,缓缓抬头,一字一句。“竹大人,若是没有万分把握,你动不了。”
私运军火,不论数量,均是抄家的重罪,若是掺杂其中,怕是朝堂不安。
“秦少爷觉得,恭亲王如何呢!”沈少流转着杯子,问的漫不经心,却让秦晋脸色一变。
杨尘放下茶蛊,看着竹篱,“恭亲王自然是厉害的,只是有一个要求,至少秦家无恙!”
沈少流冷笑,看着杨尘,“杨公子这是说笑?放一个两个倒还实在,不过秦老爷子是如何也不能放过的。莫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晋猛地抬头,看向竹篱,点头。“如此,恕不远送。”
竹篱叹气,放下茶杯。“永安七年,兵部与库部的账册便对不上号,同年,秦家二少爷秦淮回京,段家寄养子榆林捎的信。而你,秦晋,早已禁足在家三月。”
“时年九月,沈家二少爷擢升为兵部右侍郎……”一字一句,将一些官位大的调动叙出,无一例外的,苏相的心腹及恭亲王的心腹。
“你,你。”秦晋眼中具是震惊,一个人既已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京都,究竟还有多少藏龙卧虎,件件旁敲侧击,很有利的威胁。
“如何?秦兄还打算瞒着吗?”沈少流胸有成竹,闭目掩去眼中的惊异。
四人中,恐怕最镇定的就是竹篱了,仍悠哉游哉,丝毫不在意自己说出的话对他人什么影响。
秦晋握着杨尘的手,如今,竹篱他们怕不是要手中的消息,而是态度,才既冠之龄,便有如此心机城府,怎比得过。
定了定心神,才缓声道:“承蒙竹大人看得起,只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再插足朝堂之事呢?”
“左右都查不到幕后黑手,干脆让秦大人来背着个锅吧!”沈少流与竹篱起身向外走,说得毫不在意。冤案?本不冤,如何算冤案!
“唉,可惜了,秦家的百家人口啊!”
私藏军火,诛九族的大罪,即使是苏相,也免不了。
“站住!我说,我说就是了。”一身傲骨又如何,还不是被生生屈服弯腰。秦晋眼中满是悲痛,帮凶如何也比主谋罪罚来的轻些。对上杨尘满是担忧的眼眸,勉强的笑。
得了便宜不卖乖,做人要识相。竹篱与沈少流十分识相的坐了回来。
“是,永安七年时,我已为官三载,父亲虽身居高位,但从未提拔过,当时一腔热血,想凭己身之力做出一番事业让父亲刮目相看,因兵部官职空缺,父亲的同僚便提我上去,就是沈和,沈少流之父,他提醒我查账册,因感激,我便查了,这才发现每年亏损加拨出的军器数量与制造的数量相差惊人,许是因查寻兵器的去处惊动了当时兵部尚书孙淼,他跟我挑明了账册的确有异,并说我父亲也参与其中,借着一些线索我寻到了江南,才发现那些兵器经各人之手巧运广陵,郓城,江南,广陵。这便是运输的路线。朝中苏相一派参与,三大世家,唯独宋家没参与。而父亲发现我再查,借杨尘之名将我囚起来,我知道只有这么多。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秦晋被囚,孙淼贬出京,难怪,在京都这么久了苏相却迟迟未动,呵,还道他忌惮,原来是不曾放在眼里,竹家又如何,不过是个败落的家族而已,就这么个小官,哪里值得丞相大人注意。
夜幕下,风似刀子划在身上,灯会早已结束,只余大红灯笼高高挂,徒留一地残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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