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果然成不了大事。老朽当年纵横修真界,也见过不少狠角色。别说个情儿,为了修为宝物,手刃血亲都是寻常。剑道之巅,一人站着就足够了,哪里还管得了旁人许多。”
萧道鸾:“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出剑。”
叶正闻言僵住身形。他原想要趁着对方分神之际,再靠近被抛在地上的墨剑一点,没想到正和个情儿纠缠不清的人,还能注意到他幅度很小的挪动。
他可以赌萧道鸾已经出不了一剑,强行夺剑离开。但万一……叶正自认很惜命,也很怕死,更重要的是,他还有更稳妥的选择。再给他一点点的时间,他就能……
萧道鸾:“你若不信,尽可试试。”
萧道鸾话音方落,沈恪便忍不住低下了头。他并非害怕面对结果,而是担心因为自己眼中的情绪,被叶正识破了什么。
但他这显得有些突兀的一个动作,还是让叶正的心中陡然生出警惕。
太迟了。
一把骨剑从叶正的后背刺入,胸口穿出,一剑将他捅了个通透。
叶正难以置信地低头望向胸口。骨剑的剑尖露出了一小截,但以他的眼力,自然抿出了那不过是最普通的异兽兽骨制成的灵剑。往日看到这种剑,他连出手的兴趣都没有。说来嘲讽,他这一生不知折断了多少七品以上的灵剑,却死在了一把区区五品的剑下。
这一剑的剑气穿透心肺,并没有多强势,只到了元婴,堪堪到了元婴,却正是现在的他承受不了的。
叶正努力想要回头看清这个从背后捅了他致命一剑的人是谁,转身到一半时,那人忽然转动剑柄,在他体内绞了一绞。
他能感到一股寒气,从伤口处四散到了他的四肢百骸。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做法,却能在一瞬虐杀对手。他同样享受这样的虐杀,所以很清楚,自己熬不到转过身便会在痛苦中死去。
叶正处在人生的尽头,忽然想,如果就安静地在归一宗的后山做个长老……似乎也不错。没人打扰的时候清清闲闲,就算不能得道飞升,好歹也再混个十多年安生日子。可惜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但要是不吞象,他岂不是白白托生成了一条蛇?
林子由快步走进房中,关上房门,这才开口道:“师兄弟们都被支了出去,我不放心,提前回来看看。沈小二,你没事吧?”
他这句话说得极其冷静,没有丝毫杀人之后该有的惶恐和不安。沈恪抬起头艰难道:“你先……擦擦剑。”
林子由笑着蹲下身,用叶正的衣裳擦去了骨剑上的血迹。擦完之后,他悠悠道:“宗门派遣的任务,让我们护送这个老魔头去祷雨镇。看到你出现在这儿,两头一对,我就觉得有些古怪。怎么,你身上莫不是有遭人觊觎的宝贝?”
沈恪略有踌躇。要是墨剑是他的,告诉这位多年老友实情倒是无妨。但这剑他已许给了萧道鸾……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乐意和旁人分享这个算不算秘密的秘密。
林子由和他相交多年,只一个眼神便读出了沈恪的纠结。他收剑笑道:“不方便和我说也没事。你们动手的动静不大,客栈里除了我们应当也没有旁的修士。只要在我的师兄弟回来前做好掩饰,便不会有其他麻烦。”
言毕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褐色粉末洒在叶正的尸身上。片刻后尸体和血迹都消失不见。
沈恪被他娴熟的动作所惊,不由愣住。他知道林子由一向心狠手辣,但不知道这些年,对方竟是心狠手辣到了这个地步。
萧道鸾忽然道:“你的剑,不错。”
“是吗?”林子由捧起骨剑,细细看了半晌,道,“龙鲸的主骨,我一点点磨出样子来的。”
萧道鸾又道:“但你的剑道,是小道。”
“大道小道……又有什么关系。”林子由漫不在意道,“只要往前走,总能走到想到的地方。”
萧道鸾不再说话。为了这人先前救下他们的一剑,他才提出了劝阻。这人的剑道不正,心术也很难说是坦荡。但人各有志,他不能替别人过活。
林子由看向骨剑的目光满是爱怜,沈恪几乎能想象这位前半生并不得志的好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缓慢又坚决地磨着这把剑。
沈恪真诚道:“要不是你先前那一剑,我们就都成死人了。”
林子由笑了笑:“这有什么。你这手伤的重了,先包扎吧,别整废了,好不容易才到了筑基。”
萧道鸾不动声色地抢在他之前,撕下半截袖子。
越歌惨遭抛弃,和地上躺了半天的墨剑滚到了一块儿。萧道鸾握住沈恪受伤的手,沉声道:“包扎。”
沈恪眨了眨眼,表示这手随对方处置。
萧道鸾便一脸严肃地将那只受伤的手裹了个结结实实,沈恪连想要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林子由莞尔道:“还是我来吧。”说着便要上前拆开布条。
沈恪将手藏在身后,急道:“不用,这样挺好的。你要不先回去,万一你那些师兄师弟回来了不好解释。”
林子由道:“你在赶我走?”
沈恪和他绊了两句嘴,才抛开先前看到林子由杀人毁尸的不适感,如常笑道:“你不走,还想躺我们床上?还是说,你半夜回来,本来打的就是爬床的主意?”
林子由道:“你若让我爬,我自然是要爬的。”
萧道鸾:“不。”
沈恪好笑地觑了萧道鸾一眼,半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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