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逝去多年的妖怪,又从未见过面,泱溶倒是一点也不遗憾伤悲,只急着听那位大妖怪的故事,连连问道:“师父,你还没说,那个大妖怪回来以后又怎么了呢?”
河颐又叹了一声才说下去:“他回来了,却和以前大不一样,不只相貌变了许多,连性子也……虽说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但是却教我们谁也不敢小觑,啧啧,那周身的气势也颇为厉害,连长老都很是看重他呢!不过他待我们还是同以前一样,只是笑得少了,想来在外面那些年过得也不大快活……唉,变厉害又有什么乐趣,还不如在居巢国当只无忧无虑的小妖。”
感慨了一会儿,河颐续道:“隔壁那个院子,当年便是他和他娘一起住,后来他们失踪,那间屋子也还给母子俩留着,是以他便仍是住在那里,但是住了没多久,他便来辞行说要出去一段时日,托我替他照看屋子,一走就是一年多。再后来每隔一段日子他便要出去一次,每次都去很久,算起来这十多年在居巢国待着的日子真是少得可怜,这般反反复复了好多次,我们大家也就习惯了。说起最近一次回来,那也是两年多前的事啦。”
“他去哪儿啊?”泱溶好奇地问。
河颐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大约是去些稀罕的地方,反正每次回来,他都赠些稀奇古怪的宝物给我,说是谢我替他看屋子。喏,那块云晶石便是他送给我的。”说着指了指炉火。
泱溶一听,看向火炉中那块“破石头”的眼光顿时有所不同,大妖怪带回来的东西想必是件宝贝,师父烧了三日也没能烧化,更是可见一斑。想着他不禁向往地喃喃道:“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识一下这位大妖怪就好了……”说不定也能得见什么稀罕的宝贝呢。
河颐哼了一声,起身又用火钳子伸向那块云晶石,口中说道:“做梦罢,哪里就那么容易见到了。你师父我还是亏得和他幼时的交情才得了这么多好处,你连间屋子都懒怠打扫——”
话音未落,泱溶已从凳子上一蹦而起,脚不沾地地朝门口窜去。恰在此时,门前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他更是鱼儿般滑溜溜地从帘子后那道身影旁钻了过去,转瞬跑没了影。
“啊哟,这是急着去投胎么?”花红焱挑起秀眉看着泱溶的背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好奇地吐了吐信才向河颐道,“你这个小徒弟是火烧屁股了,跑得这样快?”
河颐笑嘻嘻地一挥大锤:“大约是做了见着大妖怪的美梦罢。”
花红焱不以为意地甩了甩殷红的尾巴尖,忽地想起来这里的缘故,笑道:“河颐河颐,你猜我刚从哪儿过来?”
河颐漫不经心地一瞥她:“莫不是又跑去水藻林追小鱼玩?”
花红焱瞪了他一眼:“不对!我去了长老那里,恰恰看见长老叫飓越到城门口去一趟,你猜为了什么?”
河颐一面打铁一面懒洋洋地道:“为什么啊?”
花红焱乐滋滋地道:“当然是因为有位老朋友传信回来,告诉长老说他终于要回来了。这一去两年多,我还真有点想他……你猜他是谁?”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戛然而止,河颐转过头,从花红焱眉飞色舞的蛇脸上看出了答案,顿时也是心头一喜,脱口而出:“百翎哥要回来啦?”
☆、第八十章 长老之助
居巢古国城门外,湖波荡漾,日光隔着百丈深的碧水遥遥映着湖底平缓柔软的大片浅色沙砾堆,丛丛水藻宛若女子娇柔的腰肢随波妩媚摇曳,倏尔银光微闪,便见数只银鱼自藻丛中追逐嬉闹着钻了出来,这儿啄啄,那儿停停,几折后便转到了城门前,正玩耍得肆意,偏偏撞上一张黑冷的脸庞,顿时受了惊飞也似地游走。
然而那道身影却一动不动地仍伫立在原地,对方才那几只“斗胆冒犯”的鱼儿半点不加关注,好似自己便是湖底众多青铜雕塑中的一座,只一双黝深眼珠透出点光,不时在头顶湖面和面前沙砾堆间来回逡巡着,显出几分活气。
过了许久,方才那些银鱼又大着胆子凑了过来,其中一只正试探着要去啄啄那张黑面,谁知方靠近了几许,忽地一股大浪扑来,将它与另几只调皮的同伴一起卷着冲到了不知何处去。
反倒是方才一动不动的“雕塑”不退反进,朝着那股涌动的湖波走了过去,甚至那张冷面上还露出了一丝微微笑意。
“两年不见,又强了不少。”
碧浪中青光隐隐,上下跃动的符文与沙砾堆上不大的法阵渐渐随波平浪静消散了痕迹,这才现出了其中那道修长的身影。
那是个红衣男子,散发跣足,一头乌发如浓墨般泼洒脑后,露出其中如玉端方的清俊面容并一双温润眉眼,若非额前殷红似血的两道朱纹与周身未曾敛起的妖气,一眼看去竟与人族那些谦谦君子别无二致。
听到迎上前那男子带着笑意的沉稳声音,他亦是微微一笑,俊面更显柔美,只见他拱手道:“让飓叔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百翎真是过意不去。”语声柔和,更显得人如玉质。
飓越轻轻摇头:“这有什么。”他素来寡言,虽说见沈百翎回来心中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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