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季肖程很自然的在他耳边低低絮语,唤出这个从未唤过的称呼,低头吻去下巴上的眼泪时,却听到他压抑不住、一声接一声的抽噎。
“呜……”
病了的梁昀娇气程度直线上升可以理解,然而这样一场接一场的哭泣却从来没有过,就连分手都冷静得像是法官宣读判决一般,又有什么伤心事值得他放下跟遮羞布一样重要的面子,毫不掩饰的放声哭泣?
说老实话,季肖程以前就喜欢正话反说,故意刺激他,为的就是惹他急,剥离出最真实的一面。
这可以说是他的一个目的或者是手段,也可以归纳为一个愿望,所以当这个愿望在一次次破灭后却又在不怎么适当的时候成真,他的心情足矣用“激越”来形容。
然而在胸臆间的澎湃中,似乎还酝酿着一种微妙的滋味,他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辛酸和心酸,他不是一个容易意气用事的人,所以感性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但是此时此刻他就想穷极所有倾尽一生,将自己最好的、宝贵的东西,完完整整从里到外的毫无保留的全交付给他。
季肖程这才意识到,感情有可能会从激越的潮水沉淀至一泓无波的幽潭,但是他接受这个人时所付出的“爱”,无论经历多少岁月,依然不减当年,且淡然存在。
他眨眨眼睛,眼角也有很清晰的水迹,他很想就这么要了梁昀,不过来日方长,时间还长着呢。正准备扶着他躺下,冷不防被他趁势而出的右手勾住了颈脖,烧的软绵绵的梁昀此时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罡气,没轻没重的一巴掌下去“啪”的一声好响,细长的手指钢钳似的紧紧箍着季肖程的后颈往下压,同时勾起下巴把自己的嘴唇往上送。
季肖程无奈的弯弯嘴角,撅起嘴唇把目标自己往上送,以免他糊里糊涂找不到方向,不想这人却别过了头,在他耳边哽咽着呢喃:“……我喜欢你……呜呜……”
季肖程全身一僵,七年前他的告白:我喜欢你!
如今听来就像是昨日重现,不仅感概万千。
他一遍遍摩挲他的背心,用掌心的温度给予回应,在一阵细微的吸气声后,又听他呢喃道:“我还是喜欢你……季肖程、季肖程……”
带着哭腔的低低絮语,断断续续的,像是在期盼一个回应,又像是在逃避一个他所以为的‘意料之中’的回答,他被自己的矛盾折磨得满脸通红,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砸。
他哭的喘不过气,恍然听到一声叹息,随即眉心被柔软而温热的东西轻轻按压,那人热切的回应他:“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从来没改变过……”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梦,总之他安心了,怀揣着这个临睡前的美丽幻想酣然入梦。
……
早七点
梁昀老早就醒了,是不动声色的醒过来的,没睁眼,呼吸保持匀速,就跟睡眠中没两样。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整片背正贴着一块熟悉的胸膛,然后前一晚仗着发烧以歪就歪自导自演的一出声泪俱下的苦情戏,跟电影回放似的一幕幕重现,那些由内而发的情感倾诉已经严重越过了装逼范的准绳,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实在是愧对广大网友和父老乡亲啊啊啊,最对不起的是自己啊——!
让我去死一死!
背后的身体蠕动了一下,梁昀紧紧闭着眼,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随即一只手搭在他额头上,探了探又拿开了,身后的人没下床,在背后窸窸窣窣的捯饬什么,下一刻梁昀的胳膊被轻轻抬起来,冰凉的体温计夹在了腋窝里。
“感觉好些了么?”
梁昀没回答,坚持装睡。
身后之人轻轻叹了口气,摸索着似乎准备起床,梁昀感觉到他掀开了被子,两条腿已经移到床边,正在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家伙想不过又欺身过来,沉沉的黑影压在眼帘上,梁昀的眼皮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你真正睡着了眼睛是半闭。”语气凉凉的。
明知道已经露馅,梁昀却找不到睁开眼的勇气,坚持不睁眼你能拿我怎么滴?
感觉人影骤然欺近,带着戾气的鼻息喷在梁昀的脸上,他知道季肖程这是恼了。
要不要睁眼?
万一他要是拽着昨天晚上的事儿不放怎么办?
他会不会嘲笑自己?并且给一个清醒状态下的回应?
昨晚合眼前恍惚听到他说了什么,然而发烧时无论听到什么都做不得数,自己怎么能当真?
梁昀陷在天人交战中不可自拔,季肖程早就失去了耐心,他最恨的就是梁昀的口不对心和逃避狡辩。
几乎能肯定,就算是逼着他睁开眼,他也会矢口否认昨天晚上亲口说的话,而且还会归罪为一切都是“发烧”说出的胡话。
季肖程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撩开犬牙一口咬下去。
两人脸贴着脸,这么近的距离是个濒死的人也能给点反应好不!季肖程就想不明白了,铁板钉钉的事他也能找出一万个理由狡赖。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拈到这么个玩意儿!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估计晚了。
“哼!你就装吧!”
哼!我就装!
季肖程由上而下俯览他,将一切细微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刚鼻翼翕动,明摆着就是在无声的犟嘴。
其实痛恨归痛恨,他何尝又不是被这混蛋假正经的外表给骗到手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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