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喝了半盏茶,喘了几口气,更是一副满足样了,却只听一旁何暘道,“子归,你看今上会派哪位将军出塞?”
楚归一点也无分析燃烧脑细胞的趣味,当今天子派谁,不管是前期铺垫,还是史书上记载的,都再清楚不过了,“自然是显亲侯窦固了。”
楚归并未多想,没料到对于他来说一清二楚的事,对于别人来说却并非如此了。所以在何暘杜安二人看来楚归十分笃定未知的事,却也是十分神奇的。
杜安一脸怀疑凝重道,“窦固任中郎将时,虽定边有功,但因坐堂兄窦穆事件,已废十年有余。如今天子欲击匈奴、通西域、定边塞,令窦固领兵,能达成所愿?”
“去年,今上封窦融少孙窦嘉为安丰侯,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了。毋庸置疑,即使窦家被废,但并未伤及根本,窦家在凉州一带威望并著,窦固此人,又确是将才,今上欲达成所愿,窦固自是上佳人选。而且窦固之妻为今上嫡亲妹妹,也是有几分信赖的。”
何暘在一边补充道,“说起来,窦家遭废后迁回到扶风平陵老家,与我还是同乡呢。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窦家羽翼被今上砍削大半,却也还未到此地步。子归说的倒是很对,窦家在关外一带威望、势力,都不容小觑,不管是大族还是边胡,都很买他们的面子。这窦固虽是良将,子归却不知,这窦家厉害的人物却不只这个呢!”
楚归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不过这个时节,那个人却是不显的。再说,管他厉害不厉害,也不干他的事。
杜安却是十分好奇,“明高兄所指为谁?”
“窦融四世嫡孙窦宪,其母为东海恭王女沘阳公主,祖母为先帝女内黄公主。如今不过二十二三,但窦家势力几乎都在他手中掌控,而并非在显亲侯窦固手中,也未在其小叔安丰侯窦嘉手中。听说他年少时,胡人犯边,他便曾带领窦家子弟,随守边将士,上阵杀敌,英勇无比。”
楚归觉着他好友怎么隐隐有些一脚踩在了泥潭边上很危险的感觉,这对英雄崇拜的中二情节,怎么会出现在他这个向来行事沉稳的好友身上。这怎么要得!窦宪可是后世有名的外戚专权的例子,还未得好死,跟着他根本就没好好吧!楚归只想摇摇他这个中二好友让他醒醒,但又觉得不知从何劝起。
他倒有些理解何暘,在这看重家世、看重嫡长的年代,何暘又与窦宪是同乡,这近水楼台,要化解中二少年熊熊燃起的强者崇拜情节可一点也不容易。
倒是杜安怀疑道,“明高兄你所说这窦宪,虽然家世显贵,但还年轻,并无功绩,这咋看得出厉害不厉害!不过说来奇怪的是,既然这安丰侯有嫡长一脉延续,今上又为何将安丰侯爵位封给了少孙窦嘉?”
何暘还真在一旁认真思索了番,转头来问楚归道,“子归可知?”
楚归摇摇头,心想他才不这么傻b这么明晃晃揣度帝王心思好不好,尤其还是揣测这不怎么见光的帝王心术,他才没嫌他活得长呢!
何暘在一旁笑道,“子归你这么聪慧,足未出户,其中关窍便晓得如此之多,竟连你也不知道了?”
“呵呵,何兄你身为同乡,但知道的也未免过多了吧?彼此彼此。”
杜安在一旁不屑道,“你们两个都不知道,还互相捧啥臭脚?!”
两人一时被堵得无语凝噎,转而共同揉了把这毛头小子的脑袋。
☆、7.天子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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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寒假约有一个半月,暑假约有小半月,并不像后世那样长。暑假家远的学子来不及回家,多就在京中,寒假楚归本想回家一趟的,去年便没有在家过年,想来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两个爹爹了,他还挺想他们的。不料他大爹早早给他来了信,信中称他和他小爹出去游山玩水了,从京中到鹿鸣书院,一来一回路上也要花个二十多天,只能奔波一趟,还是留在京中过年为好。
一时间,楚归心中只觉十分惆怅。蜀郡离洛阳也千里迢迢,又路途险峻,许然便也不回家了。今年春节眼看又是师兄弟两人一起,和往年比多少还是有点寂寞的。
永平十五年冬十二月,天子遣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屯凉州,为击北匈奴、通西域、定边塞做好准备。
杜安、何暘二人想起来,不自禁觉得楚归,还真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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