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啊!”
飞驰中的秀爷发出一声惨叫,黑色的袍子裹着人直直坠落。军爷一枪插死敌人回头一见,下意识一个:任驰聘!马蹄子踩上去。嘎嘣脆,秀白听见骨头断了,凄惨抬头,死不瞑目:“妈蛋的哈士奇我跟你没完!”
他也就一句话的功夫。
死在战场上不可怕,无所畏惧,坊主将七秀坊一把大火烧成灰烬,随着上战场的七秀便绝了苟且偷生的念头,要死也要站着死!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哈士奇一马蹄子踩死啊混蛋!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你们仇视爷很久!
╭(╯^╰)╮
手指颤抖从怀里扯出染血的信:“交给……交给唐皇……”
他不能动,至少要找个人,眼前军爷如此二娇,只可惜他再无人托付。
只盼对方将功补过可靠一些。
军队含着眼泪瞅着被他踩得只剩一口气的秀爷,接过信封,点头:“你只管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将信送到。”
说罢,转身上马,扬鞭而去,一溜烟尘土飞扬。
“……”——仰着头吃了一脸土的秀爷:“……”
还剩一口气的秀爷:“……”
你总么不把我一起带走?你总么可以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战场上!你辣么滴无情你造嘛!至少……至少……
你给我找个万花你再走啊!
爷不嫌弃万花的说!!
秀白死了,死于不治身亡,不,是死于天策马蹄子下。他一个大七秀居然没法子救自己说出去可以见人!
但愿,坊主不会一怒之下让他去打扫台子。小七,别再跟天策的哈士奇乱跑,他们坑了西湖的小黄鸡还不够还想坑你?别以为谁都跟他们一个智商!╭(╯^╰)╮,让人捉急。
秀白眼前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身体处于粘稠中,动弹不得,如同初生婴孩一般。被军爷踩断的骨头疼的很,他抽一口气,粘稠冰冷的液体自口腔鼻孔灌入,腥甜浓烈。
“唔。”
好难受。
秀白迷迷糊糊睁开眼,月明星朗,一弯月牙高高挂在天际,红的墙绿的瓦,明黄琉璃闪耀光泽。他浑身是血,躺在冰冷青石板上动弹不得,一身黑衣被染成沉沉墨紫,伸手一摸湿漉漉能摸出一层血来。
他被天策府的二货扔在战场上,血战后力歇而亡。
可眼下他分明还活着,比死人多了半口气儿。
勉力抬眼打量四周,只见高高的院角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墙壁。此乃可处?他动动手指便觉疲惫,闭上眼,沉沉昏迷,意识逐渐模糊。仿若有脚步声层叠响起,由远至近。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万岁爷……”
“把他抬回去。”另一个声音低沉威严,略带迟暮苍老。
万岁爷?
哪里来的万岁爷?皇宫?长安?不对,唐皇的声音他认得,莫不是安禄山打了进来做了皇帝?国破山河在,一寸江山一寸血,他们用尸骨捍卫的大唐岂容外族染指!狼子野心之辈配得这大好河山?
秀白半夜里发起热。
秀丽的面容红通通宛若滴血。
看的一边的男人心头一惊。披衣起身,着令人宣太医,他已年迈,日渐西山,太医在偏殿常年待命,纵然不愿面对,可他毕竟老了,他的儿子一天天长大,野心也再膨胀。
男人披着一件袍子坐在床榻边,锐利的目光落到伤者上。
瞧他找到了什么?
一只美丽的兽。
少年由他亲手换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褪去沉甸甸的血衣后他干净纯净的出奇。眉眼稚嫩,超于性别的清俊秀丽,眼角上挑,锋锐迫人,睁眼之时该是何等的美丽?男人不禁痴痴,伸手按上蔷薇色的嘴角,嘴唇柔软,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青春的气息铺面而来。他似乎烫到手,猛然缩回来,修长宽大的手掌轻轻颤抖,依稀可见岁月的痕迹。
浑浊依然锐利的眸子流露出些许痛苦,顷刻间隐去。
白驹过隙,片刻而已。
他不会是刺客,他知道。
太医来的快,历经风波的太医已是人精,行礼后动作迅速的将少年伤口上药包扎,同时开了方子让人取药。
皇帝道:“药你亲自去取,熬药只过你一人之手,出了事也由你一人担着。”
太医打了个哆嗦:“微臣晓得。”
皇帝满意了,继续观赏他昏迷中的兽。
养心殿太监大总管李德全上来小声道:“王大人,请吧。”
太医收拾药箱,躬身离去。
宫廷里的药是上好的伤药,一剂下去,外敷内服,天刚蒙蒙亮,秀白的烧便退了下去,面容白皙如玉,晨光中细小柔软的绒毛肉眼可见。
还是这样好。
红时虽艳丽无双,可正常也说不出的好看。
皇帝想,他为何还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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