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双林奉了楚昭之命去了庆安侯府,回来按惯例到书房回复,却看到雾松跪在书房中央地上伏着身子一副请罪的样子,楚昭抬头看到他回来,脸上淡淡道:“正好你也回来了,当初给你们几个起了名随着雪石,如今看来竟是大不祥。也罢,从今日起,你们全都恢复本名本姓,良禽择木而栖,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往因喜那边交了手上差使便好。”说完他站了起来,也不问双林办的差使,转身往内室走去。
双林有些不解,一旁站着的因喜意味深长道:“殿下宽仁,既然允了,薛早福,你还不磕头谢恩?以后在外,可就不能再用殿下的赐名了。”主子赐名,那是莫大恩惠,收回赐名,对奴才们来说,那就是一种侮辱和放弃了,薛早福痛哭失声,含泪向殿下离开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喃喃道:“是小的对不起殿下……”
因喜看了双林一眼问道:“傅双林,你呢?薛早福家在京中,不舍得离家,陪着殿下就藩,求殿下开恩,放他留在宫中。按说奴才么,进了宫,哪里还有什么家的?也就是主子宽仁,不和你们计较这个。你呢?可也有地方要去?早早说了,杂家也好一起安排了。”
双林吃了一惊,看了眼薛早福,他两眼通红,脸上颓败,双林忙赔笑和因喜道:“小的自然跟着殿下就藩的。”因喜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转头也往内室走去。
双林看薛早福还跪着,整个人呆呆的十分失落的样子,忙扶起他出了书房,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压低声音道:“哥哥一贯精明,如何这个时候犯了糊涂?就藩你也是殿下一等一的内侍,殿下断不会亏待了你,去了外边王府,过得只有比宫里自在的。加上如今殿下心情不好,万一触怒殿下,可怎么得了?再说了,您这个时候离开殿下,宫里也没什么好差使敢给你了。”毕竟背离主子,几乎可以说是不忠,雾松是楚昭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内侍了,又有品级在,这个时候离开楚昭,那就是活生生给主子打脸,楚昭并非因过被废,明面上都不会有哪宫的主子再好用他硬生生要给一个未来的藩王打脸,更不要说心里自然是觉得他不忠不义的。
雾松苦笑了声:“我何尝不知大不该?我难道不知忠心为主,从一而终的道理么。我本也是要随着殿下就藩的,只是前儿将攒了的银子送回家,却知道家里父亲病倒了,看病吃药用了许多银子,家里生计有些顾不上,下边两个幼弟还在念书,妹妹却要议亲,母亲愁得头都白了,一听我说要去边蕃,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当时就哭了……只说舍不得我,家里如今也确实没人立得起来,我留在京里,虽说过得和从前肯定不能比,但总能找到时机回去照应下家里,到时候去了大宁府那边,山高水远的,连找人捎银子都难……我反复思量,又央了同乡帮忙,好容易谋了御膳房的一个缺,且到底有品级在,总归是不到主子面前去也罢了。主子仁厚,我也知道我这是给主子下了脸,可是家里确实有难处……”
双林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在殿下允了,我那边也有些银子,晚点给你送过去也算解解你家的急。”
薛早福摇了摇头道:“将来你在外边日子也还长呢,哪里就使到你的钱了。”过了一会儿又轻轻和双林道:“洛家哪里会这般简单就放王爷到藩地去纵虎归山呢,此去藩地,一路凶险,特别是接近关外,匪徒横行,你……万万小心……”
双林心下了然,如果只是离京太远,薛早福断然不至于就做出离开楚昭身边的决定,只怕也是看到了这一路的凶险,洛家会甘愿让楚昭就这般全须全尾地割据一方,坐拥兵权吗?如今元狩帝还年富力强,又对楚昭有着一份亲情在,可以想见楚昭如果真的到了藩地,在元狩帝的保驾护航下,休养生息,扩充兵备,至少能争取十年左右的时间坐大成为心腹之患。
所以洛家必定会出手。
他和薛早福说了几句话后自己回了房里,越想越觉得,虽然楚昭一路行去自有互送,但洛家手握兵马,不是一般对手,此去就藩路上太凶险,心里筹谋了一会子,想出了个大胆的主意来,但是这事必须还是要经过因喜同意才行,于是他便起了身去了因喜那边。
因喜作为总管大太监,自己住着一个院子,双林过去的时候,他正在里头吩咐小内侍写单子,抬头看到他来,挥退那小内侍,问他道:“有什么事?”
双林道:“因喜公公,小的觉得此去藩地,一路行走半个多月,恐怕有险,想着能不能明面上让人扮成王爷,一路跟着仪仗走,私下却让殿下改装,由同兴镖局派好手,和一些精干护卫,轻车简从,快马加鞭,快些就藩如何?”
因喜看了他一眼,笑道:“杂家正有此意……待殿下出了京畿,连夜轻车简从改换小路就近就快前往藩地——难怪皇后娘娘倚重你,年纪小小,心眼倒是多得很,办事算得上稳妥。”
双林也不谦逊,和因喜拿了地图出来,筹划了一番,约定好由因喜安排王府护卫人手,而双林明日安排镖局人手,一路行程路线,赶路休息地点都一一点了清楚,两人各抄了一份,打算回去再润色一番,双林忽然听到外头门轻轻响起,有人低低道:“公公,人已拿来了。”
因喜抬了头回道:“杂家这就过去。”然后起身,双林看他有事,连忙起来道:“那小的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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