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十三道里专门玩笔杆子的官员,这回又有了用武之地。尽管这些衙门已经被杨凌搞掉了一半,但是剩下来的这些人,其杀伤力仍然惊人。李东阳,杨廷和略作暗示,科道衙门集体上书,众口一词弹劾刘瑾,罪名不计其数,正德皇帝的龙书案顷刻之间就被铺天盖地的奏折淹没了。
正德对这些奏折依然是看都不看,既已决意杀人,这些东西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还看它作甚?刘瑾被人从内狱移交诏狱,就察觉到不妙,可是他还是搞不清楚皇上明明已经心软了,为什么忽然又决定对自己下手。
杨凌交待给苗逵的唯一任务,就是看管刘瑾,决不让他和皇帝通一句话。因为要让皇帝杀他,哪怕他做尽恶事,恐怕也不容易,唯有造反弑君,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所以根本不能让他和皇帝辩解。
苗逵也深知万万不能功亏一篑,刘瑾移送诏狱,御马监破例派人追去,东厂张永和锦衣卫牟斌也各自派出心腹,再加上重掌内厂大权的吴杰人马,三厂一卫各出精英,把诏狱围的水泄不通,除非皇帝要来那没办法,否则谁也别想进去、谁也别想出来。
三厂一卫的人马还负有互相监视的责任,这是最后关头了,容不得再出一点纰漏。
张彩、刘宇、曹元、杨玉、石文义、张文冕等人以及刘瑾在京的亲属也同时被逮捕入狱,马永成、罗祥两个死党根本无处可逃,其他三人一溜烟儿跑到张永那儿抱着他的大腿一通“大哥、大爷”的哭,把张永哭的心软,好在刘瑾太专权了,他们也就跟着捞了点油水,实无什么大恶,张永出面说话,把这三人保了下来。
卢士杰本来是没有事的,戴义安排的好好的,说他是投效刘瑾,想为之幕僚,为朝廷做些事,后来发现刘瑾挪用公银谋一己之私,予以告发,这样一来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不料卢士杰隐忍许久的狂性又陡然爆发出来,这位狷狂书生好名远甚于好利,宁可一同入狱,也不愿意背负出卖旧主之名,虽然他原本就是受杨凌所托潜入刘家,可这偏偏是不能出口的。
戴义怎肯抓他,卢士杰于是提着个酒葫芦跑到东厂大堂,往公案上盘膝一坐,边饮边骂,不抓他绝不走人。历来被人畏若炼狱的东厂竟成了天桥闹市,戴义哭笑不得,好言好语就是劝不走他,无奈之下只好如其所愿,把他送进大狱先安顿下来。然后跑去请示杨凌。
杨凌听了也是啼笑皆非,百忙之中专门赶进狱里规劝,卢士杰坦然自若,对杨凌笑言道:“国公不必劝我,能杀刘贼,卢某一命何惜?若如此出狱,未免为人诟病,卢某便以一命偿之,又有何妨?”
杨凌碰上这么一头倔驴也是毫无办法,戴义眼珠一转,对他耳语一番,杨凌这才颌首而去。被抓进狱的刘宇、曹元等人自知投错了主子,这条命算是完了,在狱中只是闭目等死,别不多言,倒是张彩、张文冕不肯某休。
他们两个比别人聪明,聪明的人总是不甘心坐以待毙的。张彩在狱中连夜写就一篇锦绣文章,大谈自己曾如何规劝刘瑾不要纳贿,不要苛待百官,乃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他的文才极为出众,把不得不屈服于权阉,为了朝廷、为了江山社稷委曲求全的尴尬情形描述的活灵活现。
其实这位可怜的吏部尚书还不知道皇帝突然翻脸的真正原因,如果知道皇帝是因为刘瑾谋反,估计他也不费这事了。正因为他一直以为皇帝是为了刘瑾贪墨的事大发雷霆,所以就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表白自己的无辜和无奈。
他这么做,生的希望虽然渺茫,倒也不失为一条死中求活的好办法,如果皇帝见了他这篇声情并茂的好文章,说不定一感动,就饶了他性命。
偏偏聪明人越到紧要关头越犯糊涂,求饶就求饶算了,可他为了说明自己是没有办法才依附刘瑾,这位京师第一中年美男子跟神经短路似的,居然举了李东阳的例子,说他内阁首辅都请刘瑾吃过饭,为他贺寿写过诗,阿谀奉承,取媚权阉,何况我呢?
他这话说的是不错,攀的那人官也确实比他大,那人现在好端端的当官、他却入了狱,听起来也更加的惹人同情,起码戴义看了他的这封悔过书就深受触动,当晚还特意给张大帅哥加了餐,于是第二天一早张彩先生就莫名其妙的“病”死了。
另一个聪明人张文冕官儿不大,刘瑾无论是贪污也罢、造反也好,似乎象他这种小人物都成不了主犯,没理由陪着一起死,张秀才蹲在狱里,苦思了半天,才认为把他当成主犯抓起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把他当成刘瑾的智囊了。
军师嘛,不抓你抓谁?
一向以刘瑾军师自诩的张文冕想通了这一点,立即兴高彩烈的叫差官去把戴义戴厂公请来,对他检举揭发,说刘瑾的军师智囊叫卢士杰,是个很有名的大才子,请戴厂公一定要把这人抓起来,自己呢,只不过是刘瑾的侄女的相公的朋友,所以托了他的关系谋了个差事。
戴义听了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了几句,叫他安心在牢里边待着,说东厂在他戴义的领导下不再是鬼门关了,也不再搞冤假错案啦,他戴义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怨枉一个好人,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就把他放出去。
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的,戴义言必行、行必果,立刻把张文冕从重囚单人牢房提出来,打入普通牢房,和十多个囚犯关到了一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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